暧昧的餘溫雖然讓人迷戀,但蘇更闌心裡更有要緊事得做,趁着運動完之後頭腦清醒,他幹脆拉着萬堯清也别睡了。
“幫我研磨,我要把另一幅畫畫出來。”
......
一個時辰後,天光漸漸鑽進屋内,從窗棂邊排着隊來給勤奮的蘇先生道一聲晨安。
蘇更闌本來懷裡抱着那幅畫自焚了,所以他隻能憑印象手動“ctrl+v”一幅。可惜古代沒有鉛筆橡皮,筆墨一旦畫錯就得重新來過,所以前前後後已經糟蹋了超過七八十張畫紙。
直到畫到手腕酸痛和眼睛發幹時,他才終于長舒一口氣,“将軍大人,你把這副和書閣裡那幅疊在一起看看,應該能确定兵器庫的位置了。”
沒人回應。
蘇更闌定睛一瞧,原來是将軍大人趴伏在書案旁眯着了。他起了壞心,小心翼翼地蹲下來。
幻覺裡的将軍身着銀甲,目光如出鞘環首刀般冷冽;而眼前的萬堯清沉靜安穩,沒有一絲一毫的危險,隻有麥色肌膚上蜿蜒着幾道鮮紅的抓痕,大概是自己的傑作。
那便再添個新作吧!
蘇更闌嘿嘿一笑,眼神留戀在英俊的臉上,然後高高舉起沾了墨汁的手指。
壞事這剛一幹完,門外就傳來了阿炎的聲音,“蘇先生?将軍?”
蘇更闌趕緊捂着腚小跑到門口,把門悄悄開了一個縫隙,“什麼事?”
阿炎拱手,“侍女聽見屋内有說話聲,想着進去服侍您更衣淨面。然而昨夜将軍下令不許随意靠近,所以她們不敢敲門,便把這得罪人的差事拜托給我了。”
“嗯...正好,我正好要去找趙仵作的,你便帶我去一趟吧。”蘇更闌目光格外真誠,“你們将軍累了,讓他多睡一時三刻不打緊,給侍女們說過會再來。”
阿炎顯然是愣了一下---蘇先生看起來精神抖擻,而他家将軍此刻卻累、累了?
阿炎瞬間對蘇先生充滿了敬意。
小津正在練習走路,“什麼?!”一聽阿炎說話便瞬間踉跄,“你确定沒看錯?”
“醒着的是體弱的蘇先生?健碩的将軍卻睡着?”
“廢話!”阿炎一臉憂愁:“咱家将軍居然...居然!唉!”歎氣聲裡甚至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
“我不信,這不合常理。”小津搖搖頭,自顧自地擺事實講道理:“我自打當了蘇先生的近身侍衛後,蘇先生風寒着涼、被戰馬踹個半死、水土不服嘔吐不止、中曼陀菇的毒...總之蘇先生是個身嬌體貴的,不可能壓得過咱們将軍。”
阿炎嘴角抽了抽。
小津顯然沒意識到自己有多不稱職,一根筋腦袋裡就裝着為将軍平反這事,耿直道:“蘇先生從前經常念叨跟我學武功呢,等我傷好之後就立刻教他。師父你說我先從哪裡教起?”
“我沒你這個孽徒!”阿炎逃也似地奔走了,“丢人!”
“丢人!”另一個院子裡的趙仵作拂袖轉身,這句丢人是丢給自己親哥哥趙寬的,因為趙寬此時跪在地上抱住了蘇更闌的大腿,聲淚俱下地歡迎蘇東家平安歸來。
蘇更闌汗顔,他第一次見比自己還能舔的。
“趙東家趙東家,您先起來,您要再給我行這麼大禮的話我也要跪下啦!”蘇更闌拼命拔腿。
幸好趙仵作及時把他大哥扒開,否則這出戲還不知道得唱到何時。
蘇更闌連忙跳出三步遠,“多謝多謝。”
趙仵作對大哥不忍直視,“舉手之勞。”
唯有趙寬抽噎不止,“幸好蘇東家你回來了,否則我們兄弟二人在将軍府如履薄冰的日子就沒完沒了了哇!”
原來最近一段時日裡,酒樓東家出身的趙寬奉命打理寂聲樓大小事宜。可寂聲樓太特殊了,除了那倆大小樹廚子能說話之外,剩下的都是啞人,甚至有那麼幾個耳朵也聾的,趙寬不會手語,和他們之間的交流就成了大問題。
另外更讓人頭疼的是寂聲樓的賓客,他們非富即貴,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大人物,來寂聲樓都是為了談些私密之事。曾經他們信任蘇東家,但不意味着能信任趙寬,所以生意一下子變得慘淡許多。
“最要命的還是小将軍的施壓,他說假若我沒把寂聲樓看照好,就要把我自己的趙氏酒樓改成賣橘子的鋪子。”趙寬嚎叫:“幸好您平安回來了呀,否則我兄弟二人可怎麼活啊!”
眼見趙寬又要撲上來,蘇更闌匆忙跑到了趙仵作身後躲着,“好了好了你别嚷嚷了,有我在啊你的酒樓肯定不會改名換新的,趕緊回去歇着吧近日辛苦你了,我和你弟弟還有要事商量你别打擾我們。”
“......”趙仵作:“丢人。”
趙仵作轉身,看向院内小亭,“蘇先生,這邊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