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雕像裡确實裝有許多靈魂,比如不小心放入流浪者的黃毛和另一紅馬甲,還有所有違反須知的幸存者。但這些人已經沒救了。
“這是他們的榮幸。”
野火崇拜地看向中心花園的方向:“他們如此幸運可以投身于偉大事業中,這麼多靈魂,雖然比不上我,但要是省着點用,起碼能堅持十幾二十天吧。”
雷明:“什麼二十天?”
見衆人都沒理解自己的意思,野火激動起來:“太陽啊!你們難道沒發現小區裡的陽光很假嗎?那是靈魂燃燒的光輝——”
“能用二十天已經很看得起你們了。”
野火像人格分裂一樣,自說自話,時而憎惡時而推崇。它搖頭晃腦,詠歎調般誇贊自己:“我即太陽。”
雷明隻在進入中心花園後才感受到陽光。他從野火的話中察覺到什麼,繼續試探:“那許願儀式出現的金光是?”
野火呵呵一笑:“那就是光輝,是那些靈魂的一部分。沒有祭品的話,雕像裡的靈魂是會被消耗的,這消耗速度可比當太陽用,快得多。”
它頓了頓,瞄了一眼雷明的表情,确定對方情緒還算穩定後,才開口提要求:“明天你們去中心花園的時候,就當我不存在。我不給你們添麻煩,你們也别給我添麻煩。”
“你不想去嗎?”雷明敏銳發現野火眼中一閃而過的怯弱,肯定道:“不,是你不敢。”
“既然你如此推崇作為雕像的偉大事業,為什麼還不敢回去?”
野火理直氣壯:“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難道你們就喜歡一直工作嗎?!”
汪舜還想說話,又被野火打斷:“我說的已經夠多了,我提的要求你們到底答應不答應?”
雷明應允:“當然,但如果主理人想找你,那我們是攔不住的。”
長臉男長長地歎了口氣。
“如果有祭品會怎麼樣?”汪舜問。
野火:“有祭品的話祭品的靈魂就會被補充進雕像,這樣一減一加,其實差不多。”
雷明又問了幾個問題,很想合作的野火都一一回答。
正當它以為自己的身份做好時,雷明轉身把房間門上的長臉男的名字給劃掉了。
“喂!你幹什麼!”野火不高興。
雷明打開房門,一時無防備的野火正對上房間内的環境,下一秒雙眼就如同被針紮般密密麻麻地疼痛,痛楚從眼眶一路席卷而下,連習慣了疼痛的野火都忍不住大叫起來。
見此情形,雷明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看來寄居在長臉男身體中的詭異也會受到副本規則的限制。
雷明借口說是為了各自的安全考慮,讓長臉男自己找房間睡,自己則招呼同伴離開後轉身進了房間。
窗外隐約有光,雷明卻沒有好奇。他的目光長久凝視着房門,似乎要透過門看到在走廊徘徊的長臉男。
據野火所說,長臉男已經成了雕像中的一部分,再無挽救的可能。那麼無主的身體就算還能離開副本,結局也隻剩下死和被詭異占據……
做下這個決定說難不難,說簡單也不簡單。這并不是個标準的火車難題,雷明也很快做出了選擇。
等緩過勁來的長臉男再想說什麼時,走廊上隻剩下他一個了。
房間?哪還有空房間?他痛怕了,也不敢去試紅方的門,隻好睡在雷明門前。
也就是雷明看到的這一幕。
“先去大廳。”
雷明示意汪舜不要管長臉男,一起出去和其他人彙合。
大廳裡,林梁獨自歸來。
林梁的臉色很不好,任由宋天臨如何追問波浪卷的下落也不說。
等見到司機,林梁揮開宋天臨,沖上前搶先指責道:“你不是說晚上不會有業主出來嗎?我們巡邏的時候遇到一個業主,為了回答它的問題,波浪卷死了!”
“什麼?!”司機剛出來就被劈頭蓋臉一頓罵,聽到關鍵詞時瞪大眼睛:“怎麼、怎麼會這樣……”
孟幼蘋落後幾步,聽到這話,眼中閃過一抹光。
林梁雙手抱臂站在人群中冷哼一聲:“我騙你幹什麼。那個業主一直跟着我們,問我們什麼時候結束巡邏、什麼時候天亮。波浪卷大概是昏了頭了,居然回答它的問題!”
“波浪卷不是這麼粗心的人……”
雷明出來時正好聽到這話,一時覺得不可置信。他參與夜巡那麼多次,卻從沒在晚上遇到過業主,可以說隻要能夠遵守須知要求,夜巡是保安最安全的工作了。
宋天臨也不相信波浪卷會回答業主的問題,她怕死極了,臨行前還特意找司機問了夜巡時的注意事項。反觀林梁,剛進來時什麼都不說,現在卻站在制高點指責他人,很奇怪。
“你說清楚,是什麼時候遇到的?當時到底什麼情況?波浪卷是怎麼死的?”
在宋天臨少見的嚴厲逼問下,林梁沒有半點心虛,這本就與他沒有關系:“剛開始巡邏的時候一切正常,等到天快亮了,我們返回休息室的路上,迎面走來好幾個業主,其中一個就一直跟着我們問個不停。我也不知道波浪卷怎麼想的,業主問巡邏什麼時候結束,她就回答‘要結束了’。
“夜巡不能回頭,回到保安室後我等了她好一會,沒見到波浪卷回來,又擔心有儀式的話主理人要查人,就沒有停留太久。”
林梁隻演了最開始那一下,把鍋甩到别人身上後就恢複了本性,他攤手一副盡人事聽天命的模樣:“那時候我也不方便救她,現在人多半已經沒了。”
還沒等其他人說話,林梁問:“對了,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小區裡有很多業主在閑逛,不會就是為了儀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