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許強的男人從一旁的辦公桌抽屜裡拿出一摞冊子,一張張翻找着,邊找還邊比對着面前的男人。
“啊,找到了,鄭老闆,您自己看看,是不是這張?”
“别說我們不講理,您這十幾萬的結款可是連本金都還不上啊。”許強将那張合同抽出來,放在他眼前,蹲下重重拍兩下男人的臉叫他好好看看。
跪趴在地上的男人擦擦臉,定睛一看,冷汗又刷刷往下流。他顫巍巍轉過視線對着方正澤,企圖獲得一絲憐憫,道:“方老闆,這可不是我們說好的……”
“我隻借了你七萬塊錢用來周轉,十幾萬的結款怎麼會本金都還不上呢……”
“鄭老闆,您搞搞清楚啊,這上頭寫的本金可是整整二十萬,白底黑字的,你這是在說我們冤了你?”許強嚷嚷着站起來。
一聽許強大聲說話,秃頭男人本就脆弱的神經一下就繃斷了,扒拉着方正澤的褲腿子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道:“方老闆,方老闆,我還可以賣房子,你放了我吧,你放了我吧……”
“好啊,你那房子能賣出三十萬嗎?”
男人徹底呆住,“什麼?三……三十萬?”
“不是,方老闆,我才借了半年時間啊,怎麼會要還這麼多錢啊?”
許強聞言又喊道:“兄弟們,鄭老闆這是看不起我們啊,不想還錢了!”
說着把男人從地上一把拉起來。
“喲,鄭老闆生活水平還是不錯的嘛,還挺沉。”許強笑道,“來,兄弟們,幫鄭老闆減減肥。”
“是!”
“你們要幹什麼!”
立刻幾人将他按到内室的一張椅子上,手腳腦袋統統捆好。
許強看着秃頭的中年男人,那人布滿血絲的眼裡是他看慣了的恐懼無助。
他拿起工具拍拍男人,道:“沒事的鄭老闆,您吉人自有天相,等哪日發達了,這牙都還能鑲成金的,不怕啊。”
盡管男人的頭被皮帶束縛得緊緊的,他仍舊不顧一切地搖頭拼命掙紮。他青筋暴起,使出渾身的力氣,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可是無濟于事。
很快,隻有殺豬一般的嘶吼在室内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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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迅根本不記得自己是怎樣被帶出那間房間的,等回過神來他又回到了最開始那間寬敞的房裡,捧着一杯熱茶,仿佛剛才的一切都不過是一場噩夢。
如果不是那聲聲尖利的喊聲還在腦子裡回蕩,他真想将剛剛的事情忘掉。
“這樣,你還覺得我對你母親的情誼隻值這麼一點錢嗎?”男人剛剛褲腿被弄髒了,先去換了身衣服,這才出來看着仿佛失了魂的姚迅道。
姚迅見人一來,連忙放下手裡的茶水,撲通一下跪在他面前道:“叔,您救我,求您救救我。”
方正澤眼神一瞬閃過意味不明的光芒。
這小子長得的确像他母親,繼承了那水一樣的眼睛和在男人臉上看來不夠鋒利的細長眉毛。隻是這嘴和鼻子……
罷了。
方正澤不欲多想。
“你這兩天就待在這裡,哪也别去,後天晚上我會要人趁着金達開新賭場做活動,把你送出城去。”
姚迅忙不疊答應。
吩咐人安頓好姚迅後,方正澤就出了房間,一人來到頂樓的另一間書房。
昏黃無窗的室内,他站在桌前,用座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是,麻煩給你們小小姐回話,這個條件他已經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