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滿挑眉，“怎麼沒見你跟我說？”

“他無非問一問我的身世，怎麼找過來的……我按照陳哥準備的資料一一答了，不算有事。”言外之意是沒必要跟你打電話。

這孩子還是太獨立了。

葉滿輕歎口氣，教育道：“我說你有事可以給我打電話，不是說你有應付不來的狀況才告訴我，而是要你發生了什麼事情都跟我講講，我才好知道你的近況。”

“這不是麻煩我，與其我到時候去問陳凱元，不如你直接跟我彙報省時省力也更準确，畢竟你才是我的一号員工不是嗎？”

葉雲陽思考了一下點頭，“我以後至少一個星期給你打一次電話。”

葉滿也點頭表示同意這個方案，繼續說道：“我二伯是個沉不住氣的，他跟大姑兩人現在雖還不到勢如水火但也是打得如火如荼，誰都想再多争取一些助力，也害怕棋局出現新的變數。”

“所以他會來打探你是再正常不過的了，誰都害怕你這憑空出現的半大少年，畢竟他們能這麼内鬥無非是看我大奶奶沒有子嗣，若是嫡系有繼承人，他們就該一緻對外了。”

“你不是嗎？”葉雲陽抛出的問題簡潔但犀利。

葉滿有些意外地看他一眼，也沒否認，“嘛，但凡我長個十歲，或者我有直系親屬在華葉任職我都不可能還能這麼悠然地坐這跟你下棋。可事實就是如此，排除我大奶奶腦子抽風突然将她的所有股份贈與我或我爸爸，否則那些人不會認為我們這一脈還有資格上桌。”

“畢竟就算我大奶奶再怎麼喜歡我，等我長到能入局的年齡，葉家這場戲很大概率也已經塵埃落定了。”

況且，我那位大奶奶大抵也不如表面上那麼看重我。

葉滿在心裡想着，終于又落下一子。

葉雲陽很快緊跟着落下，那不假思索的樣子看得葉滿眉心直跳。他落子後又問道：“那你想要葉家嗎？”

葉滿一愣，繼而笑了，“……誰會問七歲的孩子這種問題啊。”

感受到少年坦然直白的目光，她最終敗下陣來，還是答道：

“我是想過的……”很久很久以前。

葉滿擡頭看向天空，望着屋角落下的白鳥。

她曾經的确以為，終有一天那滿堂的紅葉都會是她的，亦如她給她的承諾。

葉雲陽順着她的視線扭頭望去，然而什麼也看不到。

“嘩啦啦”，棋子棋盤散落一地的聲響。

葉雲陽轉頭看到一地狼藉。

罪魁禍首一臉無辜攤手，“我可什麼都沒幹，剛有隻鳥來打翻的。”

葉雲陽隻覺得額上青筋暴起。

他像傻子嗎？

這家人都傳承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他再次蹲下收拾，倒叫葉滿不好意思起來。她摸摸鼻子讪讪道：“哎呀别收了……”

葉雲陽不聽，也沒說話，悶頭将棋子一個個撿起來。

“……還有一件事……”這聲很小，他似在遲疑要不要說。

“什麼？”

“你大奶奶，她也找過我。”葉雲陽撥弄着棋子，低着頭回答。

“啊？找你做什麼？”葉滿立刻警覺。

葉雲陽瞥她一眼，似乎對葉滿這樣的反應很新奇。他又低頭不語，擺弄着棋子。

這死孩子，說話說一半的也不怕爛嘴……等會，他擺的是？

不多時，葉雲陽做了個請的手勢。

“繼續，赢了我就告訴你。”

棋盤上赫然恢複成了她打翻之前的模樣。

葉滿咽了下口水，心想：

我這真是招了個不得了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