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文克勞隊的表現實在出人意料!他們一改從前保守防禦的風格,頻頻強力進攻!”比賽繼續激烈地進行着,“看!羅賓·斯賓塞,這位場上年紀最小的球員搶走了米勒的球,其他兩個追球手在他兩側護衛,向球門進攻!中了!80比0,拉文克勞隊今天的狀态實在是好得出奇……”
瓊在心裡默默為她的隊友鼓勁:快了,再加把勁,她就能放開手腳去找飛賊了。
格蘭芬多的基礎分數隻比拉文克勞少60分,填補這個差距說難不難,抓住飛賊就夠了。随着比分漸漸拉大,拉文克勞隻要再進一兩個球,即使最後是波特抓到了飛賊,格蘭芬多也将面臨尴尬的平局,甚至以微弱的分差輸掉比賽。
這正是瓊提出的新目标——“我們的球隊必須有不依靠找球手也能獲勝的決心。”
她感受到身後的波特有些心浮氣躁,他的飛行路徑呈波浪狀,似乎既想跟緊她,又想幹脆自己幹。
飛賊……前一秒還在格蘭芬多的三根門柱,忽然下墜,下墜……快貼着地面了……它停住了。
瓊心生一計。
“……現在格蘭芬多的弗裡曼拿到了球——什麼!天啊!看找球手們!”托馬斯失聲驚呼。
在衆目睽睽之下,兩名找球手以近乎自由落地的速度飛快地俯沖,追球手和擊球手們忙不疊地避開他們;隻見在那球場綠茵茵的草地上,一枚金色的小球暫時安靜地懸停着,表面反射出微弱而誘人光芒。
瓊其實有十足的把握趕在波特之前搶到飛賊,為此她做好了挨布萊克一記遊走球的心理準備。然而這小球仿佛在和她開玩笑,在隻差一秒就能抓住它時,它卻倏然飛走了。
這一瞬間根本不給人思考的空閑,但瓊幾乎是立刻停止了俯沖,同時急速上升,還恰好躲過了一隻明顯沖着她來的遊走球。
“砰——”的一聲悶響,不僅準備進球的弗裡曼吓了一跳,導緻他沒投準,全場觀衆都倒吸了一口涼氣:詹姆·波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暫停!暫停比賽!”霍琦女士吼道,“待在那兒别動,波特!”
瓊略微掃了眼草地上亂哄哄的情況,格蘭芬多隊員朝波特一擁而上,霍琦女士抽出她的魔杖,看來打算給波特急救。
霍琦女士沒有向拉文克勞出示黃牌,瓊松了口氣:削弱了對手的實力,還沒有罰球,這倒是一個意外之喜,值了。她擡手抓抓額前散落的幾縷發絲,把頭頂的抓夾取下來重新固定了一遍。
她忽然聽見幾聲輕佻的口哨,夾雜着不正經的調笑,她扭頭一瞧,才發現自己停在斯萊特林看台附近,一些男生正對着她擠眉弄眼。
“閉嘴。”瓊說。
有幾個男生的傻笑瞬間僵在臉上,不約而同地雙手抱頭,痛苦地捂緊耳朵。待他們耳中震耳欲聾的呵斥慢慢消散,罪魁禍首早已飛遠了。
拉文克勞的夥伴們聚在她身旁,七嘴八舌地誇贊她。
“朗斯基假動作?這可是極高難度的計策,沒想到你學會了!”斯嘉麗喜笑顔開。
“太酷了!看到他們的表情了嗎?哈哈哈!”邁克爾幸災樂禍地說。
“厲害啊!”
“下半場加油!”
瓊心不在焉地點頭應和,一邊回想着斯萊特林看台上的觀衆——她好像沒看見西弗勒斯·斯内普。
一個多月前,他們“湊巧”在教工休息室裡見識了對方的博格特。當你和一個人分享了内心最狼狽、最脆弱的一角,後果不外乎兩種:或者互相猜忌提防,或者更加信賴彼此。
可能他就是不喜歡魁地奇吧,瓊不無遺憾地想。
***
“好了,好了!所有人,準備就位!”霍琦女士向球員們喊道。詹姆·波特在格蘭芬多球員的簇擁下飛回高空,怒氣沖沖地盯着瓊,但她看都沒看他一眼。
比賽重新開始。詹姆下決心要甩開瓊自己尋找飛賊,可他很快發現這個令人惱火的女孩反而纏了上來,像個幽靈一樣出現在他的左右和前方,不停擾亂他的視線。
兩位找球手都鉚足了勁較量,然而隻這一小會兒,拉文克勞隊竟又進了一球。解說員剛宣布比分,瓊猛地加速,拐了個大彎,掠過接力傳球的格蘭芬多球員和試圖搶球的對手。
電光火石間,詹姆打了個激靈——她直奔着飛賊去的!就在對方第二個球框中間!
“攔截!”他大吼一聲。
身體比思維反應更快,短短片刻,他已經緊追在瓊身後,相距不到二十英尺。
瓊伸出了手,飛賊離她的指尖隻差分毫,可這時一顆遊走球恰好從側邊飛來,狠狠地擊中了她的鼻梁,連帶着她的身子也偏了幾分,正擋在詹姆的飛行路徑上。詹姆一時刹不住,掃帚柄撞在瓊的肩上,兩人跌成一團,齊齊穿過球框。
詹姆及時穩住身子,回頭看了眼門框,飛賊已消失得無影無蹤。瓊卻似乎再也無力掌握掃帚,搖搖晃晃地下墜,一隻手捂着鼻子,另一隻手舉過頭頂,奇怪地比了個“OK”的手勢。
遠方傳來哨子的尖嘯聲——暫停了?詹姆無暇細想,跟着瓊飛下去,大喊:“喂,你還好吧?”
瓊聞言,仰頭盯着他,手指用力一抹,但兩條鮮血依然從鼻孔中緩緩淌出。
詹姆把手伸向後腰,竟然拔出了一根魔杖,說:“沒事,我來幫你。”他拿魔杖對準瓊的鼻尖,念道:“Hemo……”
咒語剛念了一個開頭,他眼前忽然閃出一絲金光——在這離地不足十英尺的賽場邊緣,女孩往身後一抓,就抓住了飛賊,舉到他眼皮底下,嘴角露出計謀得逞後狡黠的微笑笑。
詹姆的腦中“嗡”的一聲,後半句咒語的音調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哦,該死!”瓊頓覺事情不妙,捂着鼻子的手感到一大片溫熱的液體濡濕了掌心。她放開手,低頭看着小水柱一樣的血流淅淅瀝瀝地落下,藍色魁地奇服的前襟被染得一片斑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