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飛的鳥群終于靜止下來，被冰凍咒凍成硬邦邦的，懸停在半空中。

麥格教授面色鐵青，飛快地走過通道，她身後是身材矮小的弗立維教授，跟上高挑的麥格的步伐對他着實有點困難。

男女學生會主席——弗蘭克·隆巴頓和斯嘉麗·麥樂迪一路小跑着緊随其後，兩人都氣喘籲籲的。再往後，秃頂的斯拉格霍恩教授和胖胖的女巫斯普勞特教授也來了。

麥格一揮魔杖，分散在禮堂裡的鳥兒從各個方向飛來，重新變成餐具，落回狼藉一片、食物和飲料潑灑得到處都是的格蘭芬多長桌上，有一些白瓷盤子的邊緣還呈現火燒過的焦黑。

教授們和兩位學生會主席站在一起，海格也從教工餐桌走下來。他們看着混戰過後的禮堂，表情不一，怒氣沖天、擔憂懼怕或是驚奇無比，十分精彩。

波特的腿終于能動了，他沒管還在地上哼哧哼哧掙紮的佩迪魯（似乎還被咒語影響着），一骨碌爬起來，扶正了眼鏡，把手伸向鳥窩般的頭發，試圖梳理得整齊點。其他人的模樣也好不到哪裡去，布萊克和盧平的領帶歪到一邊，露在外面的皮膚布滿了鳥兒啄的紅紅的印子。

相比之下，瓊除了頭發被風吹亂了些，全身上下簡直一塵不染。

“過來！”麥格教授厲聲喝道。

盧平拉了佩迪魯一把，攙扶着雙腿還在打顫的他。四個男生停在瓊身旁五英尺外，憤恨地瞪着她。

麥格方框眼鏡後那雙慣常目光犀利的眼睛冒着熊熊怒火，掃過目之所及的每一個人：“在我任職的十八年裡，第一次，在早餐時間的禮堂，全校一半多學生的注視下鬧出這麼大的亂子！各位，你們認為事不關己，就袖手旁觀嗎！”

有人小心翼翼地清了下嗓子，麥格敏銳地捕捉到這個動靜，望了過去，神情稍微緩和了點：“伊萬斯，你有什麼想說的？”

伊萬斯早已回到格蘭芬多學生中間，她站出來說：“教授，我試過阻止，但是……沒有成功。”

“很好，伊萬斯。”弗立維教授說，“或許你願意告訴我們事情的經過嗎？”

瓊高高舉起一隻手，就像在課堂上發言那樣。

麥格教授的臉色更差了：“李小姐，作為這次事故的主要引起者之一，你有何請求？”

“教授，我認為如果想了解事情的全貌，至少需要來自不同學院的另一位學生佐證，四個學院都有最好——并不是懷疑伊萬斯小姐的品格，但不同立場的人看待同一件事肯定會有細節上的差異。”瓊說。

弗立維教授很快回答：“有道理。你們說呢？”

麥格的神情繃得緊緊的，沒有多餘的表情。反而是斯拉格霍恩贊許地點點頭，說：“我也認為是這樣。”

弗立維望着拉文克勞的長桌，說：“邁克爾·漢密爾頓！上這兒來。”

邁克爾一直守在芙羅拉身邊，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蓋住她的頭臉。聽到院長的指名，他對一旁的克萊爾·米勒說了些什麼，米勒扶起芙羅拉，穿過擁擠的人群，和邁克爾一起走過來。

邁克爾向教授們行了個禮，說：“我正準備讓芙羅拉去校醫院，看看龐弗雷夫人是否有辦法消除這些頑固的魔法污漬。據我觀察，它們不會對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持續的時間大約為三天，普通的清潔魔咒對它完全無效，甚至會起加深顔色的反作用。你們需要看一眼嗎，教授？”

麥格教授的怒氣好像更大了，格蘭芬多四人頂不住她譴責的眼神，垂下了頭。

“哦，不用了，去吧，去吧。”弗立維教授揮揮手。米勒便帶着芙羅拉離開了禮堂。

邁克爾也用刀子般的眼神看着那四人，鼻子裡不屑地哼了聲，站到瓊身邊，低聲對她說：“别擔心，待會兒教授問起來，我會挺你的。”

瓊笑了，說：“謝謝，邁克。你很會說話。”

簡潔明了，直擊要害——弗立維教授選他作為見證人完全是意外之喜。

“事情變得有趣了，對吧，波莫娜？”斯拉格霍恩堆滿肥肉的臉上露出笑容，随即揚聲朝斯萊特林那邊喊，“西弗勒斯！”

波特嫌棄地“嘁”了一聲，那表情仿佛被逼吞下了幾隻蒼蠅。而斯普勞特教授吃驚地看着斯拉格霍恩：“霍拉斯！你什麼時候變得愛管閑事了？”

她雖然無奈，最後也叫來了赫奇帕奇的女級長艾莎·杜平。

瓊看着赫奇帕奇級長一臉不情願地挪過來，又望向斯内普。他努力想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但黑眼睛裡閃爍的異樣光芒洩露了他此時的好心情。

他走近時，突然偏過頭，視線短暫地與瓊對接了一下，腳步也頓了一頓，似乎想和她說什麼，但最終沒出聲。

現在，教授們周圍的學生分成了四堆——格蘭芬多的四位，邁克爾和瓊，作為證人的伊萬斯、斯内普和杜平，站成了一個三角形，斯嘉麗和隆巴頓站在教授身後。

伊萬斯抱起雙臂，皺着眉，對斯内普搖搖頭。瓊忍不住猜測這在他們之間代表什麼意思。

“看來人都齊了？”麥格嚴肅地說，“那好，誰第一個發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