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坐就到了深夜,他看着窗外出神,無意間掃過懷裡,忽然發現南瓜閉上了眼睛,他有些疑惑地掀開南瓜的眼皮,嘟囔着:“怎麼突然閉眼了?”
這掀開一看林随安心說罪過大了,南瓜眼珠子都翻上去了,他又趕緊給它合上,拍拍晃晃地哄到:“睡吧睡吧。”
林随安看了眼表,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屁股都有些發麻,腿也有點酸,他抱着南瓜顫顫巍巍地站起來走屋去。
原本是想把南瓜放進它自己的小窩裡,可還沒走進卧室就遠遠的瞧見了裡面的冷清。
實在是太安靜了,林随安掀開被子把南瓜放到了自己身旁的空位上,自己也躺了進去。
南瓜緊貼着他的手臂,被它柔軟的小身軀和被子包裹着,才總算是有了些溫度。
林随安難得休息,把手機上的鬧鐘都關了,結果還是被一通電話吵醒了。
是徐悠南打來的,林随安迷迷糊糊看見來電人的名字,一個激靈坐了起來,人都清醒了。
電話那頭徐悠南的聲音聽起來虛弱到有些可憐,“林随安,我好像生病了。”
于是林随安就火急火燎地趕去了徐悠南的家裡。
看見徐悠南閉着眼睛躺在床上,整個人都陷在被褥裡,看見他來了才微微睜開眼,手伸出來要牽他,林随安心疼地不知所措,先牽住他伸出來的手,再去撫摸他的臉。
但這一摸,就覺得不對勁,他又不确定地摸了兩把,有些迷茫。
完全沒有任何不正常的溫度。
林随安試探性地問:“你哪裡不舒服?發燒了嗎?”
徐悠南眨了眨眼,側過臉不去看他,下巴掩在被子裡聲音有些悶,“頭疼。”
林随安:“……”
林随安給他掖了掖被角,開門見山,“我明天下午的飛機。”
徐悠南垂下眼,一句話也不說。
林随安又湊近他,“你不去送我嗎?”
徐悠南避而不答,隻說:“我生病了,頭很痛。”
林随安有些狐疑地看着他,又去摸他的額頭,“怎麼會突然頭疼呢?”
徐悠南一雙眼睛濕漉漉地看向他,“你明天走,就這麼不管我了嗎?”
“……”林随安無言兩秒,隔着被子拍拍他的腰,“你起來。”
徐悠南翻了個身,不起。
林随安歎了口氣,好脾氣地哄他:“你起來,我們聊聊。”
徐悠南見好就收,慢騰騰地坐起來,被子還蓋在肩上,林随安給他掀下來,問他:“為什麼鬧别扭?”
徐悠南皺了皺眉,“你覺得我在鬧别扭?”
林随安不太明白他突如其來的情緒,伸手去撫他的額頭,“你先别皺眉。”
“這隻是一次正常的出差。”林随安看着他說。
徐悠南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林随安忽然擡手按在他心口,“你這裡,隔着什麼,對嗎?”
徐悠南沉默着,他不想撒謊。
因為曾經失去過,失而複得後就更恐懼失去,變得患得患失,不信任自己,不信任他,不信任未來。
甚至直到現在,對于當年林随安的離去他都一無所知。
因為未知,才更加可怕,不知何時何因曆史就會重演,他從沒忘記過那一次又一次林随安消失在他眼前的夢。
“你一定要離開嗎?”徐悠南的聲音有些沙啞。
林随安一愣,強調道:“這隻是一次出差,這是工作。”
徐悠南扯了扯嘴角,“我明白。”
林随安看着他這副模樣,有些于心不忍,想再說些什麼安慰他,卻被徐悠南打斷了:“我頭真的很痛,我想休息了。”
林随安抿着嘴,心情也沉重起來,但還是堅持道:“我在這陪着你。”
徐悠南沒有拒絕,林随安就在他身旁的位置躺下。
徐悠南背對着他,林随安看着他的背影,猶豫了一下,慢慢貼近他從背後抱住他。
徐悠南的身體有些僵硬,但沒有推開他,過了一會轉過來抱住了他。
林随安貼在他心口,聽着他有力的心跳,眼神卻逐漸落寞,如他所說,徐悠南的心裡隔着什麼,看似他此時觸手可及,實則難尋蹤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