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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第三十九章 算計(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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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絲幽微的清涼飄進景玥的鼻子,讓她從昏睡中漸漸清醒過來。緩緩睜眼看去,溫暖的夕陽灑滿安靜的禅房。穆赫非坐在床邊的凳子上,正在閉目養神,可他緊鎖的眉頭透露出他内心的焦灼不安。她愣愣的出了會神,才記起剛才發生過的事。見到小錦手心裡的那枚刻着“文”字的銅牌,盡管再有心理準備,她還是忍不住心口一抽;盡管早對穆赫非的身份有所懷疑,在親眼見到他眼中的愧疚之後,她還是控制不了的心痛。也許是不想面對,也許是不知該如何面對,在她顫着手拿起銅牌的那一刻,一陣眩暈鋪天蓋地的襲來,下一刻便幹脆利落的倒了下去。等到清醒的這一刻,想到即将面對的一切,她甯願閉上眼可以一直睡下去。哎……她從胸口透出一股悶氣,聲音微不可聞,卻逃不過他的耳朵。

“玥兒你醒了?!”穆赫非的聲音激動而輕柔,又隐藏着一股很深的憂慮和恨意。他邊問着邊挪到她身側坐下,執起她的手腕摸了下脈,半晌,才籲了口氣道:“是好些了。玥兒,你剛剛突然暈過去,吓了我一跳。好在我随身帶着醒腦安神的藥,不然可怎麼好。”

景玥掃了他一眼,輕輕抽回手,坐起身子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氣息虛弱的問道:“小錦呢?你沒把她怎麼樣吧?”

穆赫非眉頭一皺,歎了口氣道:“她沒事。你現在身子很弱,不能多思憂慮,還頭暈麼?再躺一躺,木頭在院子裡煎藥呢,等一會兒藥好了趕快趁熱喝了。”

景玥搖了搖頭,“不必了,我又沒病。剛剛隻是一時急火攻心……沒什麼大不了的,反正現在也沒事了。都這個時辰了,我跟小錦該回靈王府了,省得回去晚了麻煩。”說着,她掀開被單要下地。

穆赫非的動作更快一步,一把按住她肩頭讓她動彈不得,勸道:“靈王府要回,也不急在這一時,等喝過藥休息一下再說。”景玥使勁晃了下肩頭甩開他的手,拉開被單偏身下地。誰知剛站起身,又是一陣輕微的眩暈,身子便往床上倒去。他眼明手快的伸出手臂把她攬進懷裡。靠在他胸前緩了回神,她才勉強睜開眼,微微喘着氣道:“怎麼回事……我、我還是頭暈……好像還有些惡心……”話沒說完就撫着心口幹嘔了兩下。

穆赫非忙扶她在床沿坐下,從袖子裡拿出一隻細巧的白瓷瓶放在她鼻下讓她嗅了一回,歎道:“靈王府離這兒有一個多時辰的路,你現在這樣怎麼趕路回去,不如等一會兒喝過藥在這裡休息一晚,我叫木頭去送個信去就是了。”

“不用了,”景玥靠在他肩頭有氣無力的争辯道:“這裡是寺廟,我跟小錦不方便留宿……等我再緩一緩就會好的。你把這個瓷瓶留給我,萬一路上不舒服聞一聞就好……”

“玥兒!”穆赫非低吼一聲,胸口起伏不停像憋着一股氣似的,好久才勉強平心靜氣的一口回絕道:“瓶子裡的薄荷腦治不了你的病。聽話,喝了藥休息一晚再走,我留下陪着你。有我在,需要什麼盡管說,沒什麼不方便的。”

“我的……病?”幾番推辭下來,景玥察覺出穆赫非話中有話,好像在隐瞞什麼。她擡眼盯住他古怪的眼神,問道:“我不是急火攻心才暈倒的麼,你這麼緊張為什麼?還讓木頭煎了藥,什麼藥?我怎麼了?”

穆赫非目光一跳,幹笑了一聲道:“瞧你說的,是我太緊張你讓你誤會了,你知道當大夫的見不得有人不舒服麼,我也是……”

“你騙我。”景玥見到穆赫非閃躲的眼神就猜中他的心思,不覺冷下語氣道:“銅牌的事我現在不想提,可是是不是連我生了什麼病這麼點小事你都要騙我、不跟我說真話?!”

穆赫非心口一疼,眼神瞬間透出一股懾人的寒意。可他繃得僵直的嘴角表明他并不想說出事實。

景玥看懂了他的拒絕之意,臉色一沉,攢足力氣伸手一推離開他的懷抱。這一動氣不要緊,不等她腳下踩穩,眼前又是一暈,歪倒在床沿邊上,臉頰潮紅、氣息不穩。

“玥兒你……”見她這樣,穆赫非又氣又疼,伸開手臂想去抱她,可舉到半空猛地停住,雙拳緊緊一握又重重捶在床闆上。哐一聲悶響,震得景玥的心跟着一顫。半刻沉默,呵、呵呵……忽的傳來穆赫非低沉怪異的笑聲,隻是笑得瘆人,像隻受傷的野獸在嘶鳴。景玥聽得心慌慌的,轉眼悄悄去看他,見他正直勾勾瞪着自己,眼底泛着濃濃的哀傷和一抹赤裸裸的殺意。她不覺心抖了下,既害怕又莫名其妙。難道揭穿他的真實身份會讓他如此恨自己?自己這個受害者反而成了被痛恨的對象?正胡思亂想着,見他嘴角一扯,壓着嗓子緩緩道:“玥兒,走到今天這一步是我錯。我騙了你,對,我是騙了你。如果一早知道你的身世,我甯願選擇放棄在玄夏擁有的一切,什麼權勢什麼榮華富貴我都不要,隻要你一人。我們一起留在南堯,過隐居的生活。可事到如今我們回不了頭了,我是,你也是……你……玥兒,我不想知道那個人在你心裡有多重要,可我……你不是想知道你到底生了什麼病麼。那我就告訴你,你……你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

嗡!景玥腦子裡一聲轟鳴,頓時混沌一片。懷孕?!她以為自己聽錯了,可理智告訴她,穆赫非痛苦的表情和他之前支吾的态度都印證了這件事毫無質疑的真實性。兩個月,不正是在南堯國都城的時候……她心底一絲苦笑,看來老天真是待自己不薄,丈夫和孩子竟一并都有了。擡手撫上平坦的小腹,一想到一條小生命依附着自己,一種奇妙的感覺油然而生。從景家出事之後,她第一次有種暖暖的心安的感覺。哪怕未來的路再艱苦難行,有了這個孩子,像是給她注入了一股從未有過的勇氣和活力。

見她低頭盯着自己的肚子出神,穆赫非穩住激動的情緒,艱澀的開口道:“你……打算怎麼辦?是想留在玄夏,還是……準備回南堯去?”

留下?回去?如果之前還有一絲猶豫的話,此刻景玥百分百肯定自己必須跟着歐陽闵回南堯去。她一個人在哪裡都是一輩子,可孩子不能不在親生父親身邊出生長大。想着,她幽幽歎口氣道:“回,一定要回的。等夏祭過了,該做的事情做好……”

“玥兒,”穆赫非一聲壓抑着心痛的呼喚打斷她的話道:“你為什麼非要回去不可?!你有孕在身根本不能長途跋涉,再說……來皇城的路上你曾說過不想再回南堯,景家既沒有人在,你的家本就在這裡,何苦要再回到那個無親無故的地方?”說着重重歎了口氣,輕輕拉過景玥撫着肚子的手,似許諾般堅定道:“你放心,我答應你的話從未變過。即便回不到從前,我們也可以過好今後的日子。你留在玄夏,我會照顧好你……和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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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已入夏,但山間的夜晚仍舊涼爽,山間的寺院裡更顯冷寂。院中,白日冒着青煙的香爐早已被灰燼填滿,隻剩一股淡淡的煙火氣味似有若無。景玥站在屋門前,擡頭仰望着空中一輪冷清的明月,目光淡淡沒有焦距。此刻,她隻想細細體會一下這份難得的甯靜,等到了明日,誰知再有沒有機會享受這一份清靜。

“山間風冷,小心着涼。”溫柔的話語,穆赫非說着手上已經展開一件披風搭在景玥肩頭,又認真的為她系好胸前的飄帶。

面對他的柔情,景玥心中五味雜陳,稍稍往後撤了下身,輕聲道:“多謝。夜深了,你去睡吧,我沒事。”

穆赫非嗯了一聲,卻沒有離開,借着淡淡的月光細細審視着景玥的面容。半晌,她被看的不自在,挪步轉身要推門進屋。

“等等,”穆赫非突然開口叫住她的背影,語氣遲疑道:“玥兒……我,有話想跟你說。”

景玥腳步頓了下,推門走進屋裡,卻沒有阖上門扇。穆赫非會意,跟着進去,轉身把門掩好。進了屋,她坐在桌邊,看着桌上搖曳的燭火默默無語。他站在一旁,從腰封裡捏出一枚銅牌,輕放在桌上,推到她眼前。她看着銅牌上镌刻着的那個剛勁有力的“文”字,微微皺起眉頭,眼底透出哀傷。

穆赫非自然發現了她細微的表情變化,又沉默一回,才緩緩開口道:“玥兒,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疑問,你一句話也不問我,難道你不想給我一個機會解釋?這樣我怎能安心。”

景玥心道:解釋?還能有什麼理由呢,不過是為了曲家的事。歐陽闵能找上自己,穆赫非自然也可以。但有一件事最令她無法釋懷,她想了一回,終于開口問道:“你是什麼時候知道我的身世的?”簡單一句,卻點中所有問題的要害。

穆赫非愣了下,旋即苦笑兩聲,滿眼無奈道:“玥兒,你果真是心思靈透。”景玥瞟了他一眼沒有說話,聽他繼續道:“既然要說,我便不會再有半字虛言。那年我帶着長樂果去南堯為你爹景大鵬治病,就在離開曆城的前一晚,你爹約我在花園飲酒時,把你的身世告訴了我。不過,他當時隻提起如何在福清縣救下你的事,并未說起你與曲家的關系。後來我回到玄夏,特意去福清縣走了一趟,這才發覺你的身世不簡單。在你大哥送親到皇城之時,我便已經知道你是曲家後人……”

話至此,景玥心頭忽的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冒出來,因為她清楚記得,那年在景家,穆赫非是親眼見過啞叔的。他既然調查了自己的身世,曲家與武離央的事本為一體,那麼啞叔的身份……她這邊飛快的轉着心思。那邊穆赫非瞧了眼她緊鎖的眉頭,便停下之前的話,轉而關切的問道:“玥兒?可是覺得不舒服了?時候不早了,不如明天再……”

景玥仿佛沒聽到,突然開口問道:“陸山是文軒館的人,他喊你主子,所以你便是文軒館的主子,是不是?”

穆赫非眼珠一轉,隻笑了笑,沒說話。

景玥卻從他的神色中讀出特别的意思,追問道:“你不是?那麼……是穆太後?”

穆赫非搖了搖頭,“你不用猜了。文軒館下面的人确實是聽我号令辦事,而且這件事整個玄夏國恐怕也無幾人知曉。今日既說出來,我還有句話囑咐你,我的身份你心裡清楚就好,千萬不要宣之于口,恐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景玥心裡卻還有另一個猜測,“當時你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為什麼還執意娶我?該不會……你是故意演戲給我看,讓我知難而退……”

“玥兒,此時此刻你還要懷疑我對你的心意麼?!”穆赫非很受傷的表白道:“在我心裡,你是什麼身份我都不在意,我要的是你這個人、是你的心。所以我才會想盡辦法,找來小米這個替身瞞過太後和皇上那一關,隻可惜還是低估了家人在你心中的分量,若非顧忌景美人在宮中的安危,你一定會答應我的。”說着,手掌輕輕扣住景玥的手。他手心裡傳來的溫熱讓她一激靈,忙抽回手,定了定心,問道:“若你這麼說,那我更不懂了……文軒館的那些殺手,難道不是聽你吩咐?”

望着她閃着懷疑而又犀利的目光,穆赫非一時語塞,垂下眼盯着桌上閃爍的燭光沉思。

景玥心底一寒,冷下聲音質問道:“景家大火那晚文軒館的人出現過,而且高義和歐陽闵都說……殺死我爹娘和大哥二哥的不是他們派去的人。我不是景家的女兒,可在我心裡他們就是我的親爹娘親兄長,你說你對我有意、對我用心,那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你讓我如何相信你?!”

穆赫非緊緊握了下拳,轉眼迎向景玥的目光,傷心的質問道:“是不是你甯願選擇相信歐陽闵也不相信我說的話?”

景玥不自覺躲開他的注視,冷冷道:“我隻相信我看到的……”

“那景家大火的時候你看到了麼?”穆赫非瞳孔一縮,一拳重重敲在桌上,低吼道:“景家人死于非命的時候你親眼看到了嗎?!”桌上的蠟燭震得晃了幾晃,景玥的心也跟着抖了抖。他猛的伸手攥住她肩頭,一使勁竟把她拉起來,眼冒怒火的瞪着她一字一句道:“歐陽闵是什麼人你比我清楚,玥兒,你一向聰明,為什麼要蠢到蒙上自己的眼睛聽信他一派胡言?!他是南堯國呼風喚雨的王府公子,他是九靈閣的主子,他是南堯國主的堂弟是南堯國戰神的兒子,該不會你真的以為他隻是個毫無野心的商賈之人,他真的隻是因為愛慕你才肯出手幫你?!你真的是蠢到無可救藥!”

話音落處,景玥眼圈一紅,下巴忍不住微微抖起來,這是第一次聽到穆赫非對自己發火說重話。她心裡既委屈又氣惱,帶着顫音頂嘴道:“是,我是蠢,所以我一直走在你們的圈套裡。你騙我、他也騙我、香鸾也是、還有穆赫章、宣帝、靈王……你們統統都是騙子!就因為我是曲家的人,就因為當年曲家救走了太子,就因為景大鵬救了我,所以我們、我們都該死,好成全你們卑鄙肮髒的欲望!好,現在我站在你面前,你想怎麼對付我?要我死嗎?可以!反正當年要不是你,我也不可能活着走出大将軍府,現在我就把這條命還給你!”說着,她打開他罩在肩頭的手,抓過桌上的茶杯重重在地上一摔,頓時一地碎瓷片。不等她蹲身去撿,他已經察覺到她的用意,伸手攬在她腰間,把她緊緊箍在胸前。她掙紮半天卻動彈不得,心裡越覺委屈,一肚子心事也随着眼淚爆發出來,哭喊道:“穆赫非你到底想怎樣?!你放手!放手啊……”

“玥兒……”穆赫非的手臂一刻不曾放松,嘴唇貼在景玥的耳畔不停安慰道:“你别這樣,别哭……我隻說一句話,你仔仔細細聽好,景家的事與我無關。不論文軒館的事由不由我做主,以前、現在、今後,任何時候,我都會保護你,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相信我,我拿我的性命發誓!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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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穆赫非便安排了馬車載景玥回靈王府。路上,一夜未見的小錦坐在她旁邊,神色陰郁。兩人一直默默無言,眼看城牆越來越高大,小錦忽的瞪了景玥一眼,語氣怪異道:“昨晚好熱鬧,大半夜的還有人大哭大叫,吵得人睡不着覺,你可好睡啊。”

景玥知道她是故意嘲弄自己,扯了下嘴角道:“夜淨山空,本應好好睡一覺的,确實有些吵鬧。”

小錦一哼,“我真是佩服你。瞧瞧今早穆赫非對你呵護有加的樣子,恐怕你不僅沒追究他文軒館的事,是不是連殺父弑母之仇就這麼算了。也是啊,你們到底是有舊情的,他又對你癡心一片。至于八竿子打不着的什麼景家,死就死……”

“你說夠了沒有,”景玥冷冷打斷道:“你不用激我,該怎麼做我心裡有數,不用你指點。”

“呵,新鮮了,”小錦冷笑道:“你心裡有數,什麼數?若不是我找茬鬧一鬧,你肯開口跟穆赫非要銅牌看看?!哼,其實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根本不關心他是不是文軒館的人,隻要他的心在你身上,你就知足了。”景玥張口想反駁,被小錦揮手打斷道:“不過可你别忘了,現在你肚子裡,懷着公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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