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晏眼底快速閃過一抹愕然,快的幾乎同張行眨眼間的錯覺,等再回神,依舊是那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樣:“說什麼?”
江晏眼底閃爍着的是同樣冷漠的光:“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就是這樣一個人,既然發現自己看錯了,那就分道揚镳。”
四個字一出,手腕處傳來明顯的疼痛。
江晏臉色不變:“張行,有些話沒有說清楚,是我的問題,既然如此,不如今天就把話說明白吧。”
“張家,聯盟探索功勳之一,如果不出意外,張永義的中央議員身份應該在三年前由你繼承,但是你拒絕了,所以他成了新一代中央議員中唯一年長的人。”
“高中畢業後,你拒絕了聯盟軍校的邀請,轉頭進了一所普通大學,大學畢業後,你又再次拒絕聯盟中央的邀請,以社會閑散人員的身份在各處遊蕩三年。”
“這三年裡,你的行蹤軌迹不定,沒有人知道你幹了什麼,甚至你能在日出區這樣沒有隐私的地方躲開無窮的監視。”
江晏偏了偏頭,直視着張行的目光:“好巧不巧,三年前,聯盟似乎隐隐出現了一股凝聚的力量,聯盟一直想要探查,卻一直苦于沒有突破口。”
“可是我知道,星火燎原,一個妄想追求平等的狂妄組織。”
張行瞳孔微微一縮。
江晏沒有放過他的任何表情:“張行,你以為你的那些行蹤、目的,真的能瞞天過海嗎?”
“你以為,你們能發展到現在,是全憑自己嗎?”
“你不想要權利,又想要權利的庇護,現在,你又希望我讓市場監管局把這醫院從上到下全部清洗一遍,借機插入你們的人,試圖讓我站在你們那邊。
“張行,你不能既要又要。”
江晏一點點掰開他的手,語氣裡是滿滿的遺憾:“我是公平主義者不假,但是我是現實的,你找錯人了。”
江晏抽出自己的檢測報告,一手扶在門把手上,真誠祝願道:“希望你能找到和你志同道合的人。”
話落,轉身離開安全通道。
動作幹脆利索沒有一絲猶豫。
空蕩的通道裡隻有越發清晰的腳步聲。
張行越發清晰的意識到江晏的冷漠與無情,昨夜的脆弱與溫柔就像一場一觸就碎的泡沫幻境。
在轉身離開安全通道後,江晏臉上的表情消失了個幹幹淨淨。
他快步朝樓下走去,在抵達一樓時,突然從右邊沖出來一個護士,将他撞了一個踉跄,還不等他反應,便被一隻有力的手扶住後背。
熟悉的氣味蹿入鼻腔,江晏心口猛然一窒。
隻聽見一道熟悉的帶笑聲音從上方響起:“吵架歸吵架,走這麼快做什麼?”
張行把人扶穩後,轉身要拉因為碰撞不穩導緻摔在地上的護士時,護士已經堅強的自己站了起來,順手将被她撞掉的檢測報告撿起來,滿臉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您沒事吧,我沒注意到你……”
因為掉落在地,手機斷開了和藍牙的連接,裡面響起一道略帶沙啞的聲音:“…聽見沒,記得趕緊把報告帶回來!不然出事了……”
藍牙又重新自動連接上了。
護士趕忙點頭回應了手機裡的人的聲音,然後趕忙從口袋裡拿出紙筆,在上面寫下自己的電話:“如果有什麼事,打電話告訴我,我會負責的。”
說完,不等江晏開口,便再次急匆匆的朝樓上跑去。
張行若有所思的看着護士的背影,道:“看起來她比較嚴重才是,打工人可真可憐。”
江晏将紙條收好,重新整理了手中的報告:“畢竟不是人人都和你一樣無法無天。”
張行挑了挑眉,低頭湊過去:“不生氣了?”
江晏沒理他,隻是加快了手上的整理速度,目光在瞥見某一處時,動作猛然一停,重新将剛才被壓在後面的那頁翻開。
張行順着他的視線看去。
在ABO分化那一欄的性别上寫着:男。
如果報告正常的話,那一欄應該寫beta。
江晏将檢查報告收好,回頭朝着之前護士上樓的方向看去,一股奇異的感覺湧上心頭。
想起剛才電話裡的聲音。
片刻後,他側頭看向張行。
四目相對,兩人同時點頭。
沒有絲毫猶豫,一同大步朝樓上走去。
同一時刻,藏匿在暗處,本該死在江晏槍下的鹹魚從遠處緩緩露出身形,那雙邪肆的狐狸眼如同瞄準器般精準的落在江晏的身上。
眼底眸光晦澀難辨。
片刻,他擡起手,在江晏的身影即将消失在樓梯口的瞬間,将手比作槍,瞄準江晏的後腦,微微一動。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