陋居是一棟兩層樓高的低矮建築,馬琳能夠從它現有粗糙的輪廓中窺見它最初的模樣。或許設計它的人并未預測到這間屋子裡會出現的人口爆炸,因此錯誤地将它設計成了一層的獨立房屋,對于一家四口來說是綽綽有餘的選擇。然而,随着韋斯萊家第三個兒子珀西的降生,他們不得不在原有房屋的屋頂上像堆積木一樣撐起一個簡陋的房間。如今,随着雙胞胎的到來,新的“積木”再次被堆放。就這樣,原本德文郡制式的獨棟小别墅在夫妻二人的努力下變成了晨光中四仰八叉的小怪物,莫麗無奈地為它取名“陋居”。
“我知道費比安為什麼不讓我們跟去魔法部了。”埃德加将奶嘴塞進弗雷德·韋斯萊的嘴裡後,終于有機會癱倒在沙發上,“莫麗,魔法部應該頒給你一個榮譽母親的勳章,做母親簡直比當傲羅更費勁。”
莫麗的家務魔法登峰造極,一連串的鳥兒從魔杖裡飛出,環繞着雙胞胎,讓他們的目光随着那些鳥兒移動,避免他們制造更多的麻煩。這一定是馬琳見過的最活潑的嬰兒,他們看起來有使不完的力氣去折騰這些大人。然而,讓馬琳感到驚訝的是,向來一副吊兒郎當模樣的埃德加在對待孩子的事情上竟然非常有經驗。
“你懂的技巧可比我多。”莫麗魔杖一揮,照顧雙胞胎的瓶瓶罐罐便飄飛向了各自的位置,“埃德加的妹妹阿米莉亞·伯恩斯可是他一手帶大的。”
“好的好的,現在又到了悲情時刻。”他不耐煩地在小鳥間憑空加入了一個音樂盒,搖籃曲伴随着搖籃的搖晃,雙胞胎的眼睛變得沉重,“一對每天忙于魔法部的父母,年長的哥哥承擔了父親和母親的角色,是的,沒錯,這就是我,埃德加·伯恩斯。充滿責任感和溫情的可靠角色,你們可以把所有不想幹的爛攤子都丢給我,就像我爸媽幹的一樣。”
“我們都知道你愛阿米莉亞,埃德加,就算你不承認這一點。”
馬琳不由得感慨自己對上司知之甚少,她曾在莉莉面前稱埃德加為“除了挑刺什麼也不做的領導”,此刻她深深道歉。
“現在可是最輕松的時候,等他們過了三歲,我的梅林啊,他們會變成最可怕的惡魔。”莫麗整理着雙胞胎的用品感慨道,“而我要面對五個這樣的孩子,真希望霍格沃茨能下調入學年齡。”
就在莫麗感慨時,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角落,這個家裡最大的惡魔,比爾·韋斯萊爬到了屋頂上,身披莫麗剛剛洗好的床單。
“媽媽!你看我的翅膀!”
“比爾!你敢跳我就關你一個月的禁閉。”
“媽媽,我來了!”
“比爾!!!”
……
一聲呐喊中,小男孩從屋頂垂直飛了下來。“梅林的臭襪子!”馬琳以魁地奇球員的敏銳反應力一把接住了從屋頂跳下來的比爾·韋斯萊,顯然他并沒有意識到這是一件多麼嚴肅的事,以至于在馬琳的懷裡開懷大笑,好像剛剛發生的不過是一個無關緊要的惡作劇。這房子就像他的外形一樣充滿着不确定性,然而最大的不确定性來自莫麗的三個兒子,比爾、查理和珀西,他們分别隻有8歲、6歲和2歲。比爾是個膽大的冒險家,他的每一個鬼點子都能讓莫麗徹底失控。
“比爾·韋斯萊!”莫麗一改在馬琳和埃德加面前的溫柔模樣,怒吼聲仿佛是吼叫信,“你如果再這樣不懂事,我就把你的掃帚玩具給查理!”
比爾在莫麗的威脅下停止了大笑,他摸着頭發,雀斑在他的笑容上跳躍,面對這麼可愛的孩子,即便他調皮搗蛋,也很難讓人生氣。更何況他見到母親的憤怒,便忙湊上去安撫她,“媽媽,我跟你開玩笑呢,這位阿姨接住我了呀。”
“你有四個弟弟了,比爾,不能再這樣不懂事。”看着比爾的安慰,莫麗無奈地歎了口氣。
“我知道你累了,媽媽。”八歲的比爾接過雙胞胎的搖籃,輕輕搖晃起來,“我來照顧弟弟們。”
莫麗摸了摸比爾姜紅色的頭發,雖然不得不保持家長的威嚴,但氣已經消了一半。比爾離開時沖馬琳眨了眨眼,顯然他的鬼點子并不會因為他乖巧的外表而被隐藏。
“這孩子還有三年才去霍格沃茨。”埃德加無奈地聳聳肩,“我為你默哀,莫麗。”
“我不需要你的默哀,埃德加,我倒情願你現在陪我去給珀西做完他要的帳篷。”
“帳篷?”
“珀西是個敏感的孩子,要求我必須給他修建一個完整的帳篷才能入睡,正好今天有個幫手。”
“或許我可以幫忙。”
“不,親愛的,你是客人,我希望你享用完蜂蜜茶。”
“我也是客人,莫麗。”
“算了吧,埃德加,你比吉蒂安來的還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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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開着紫羅蘭的花園裡滿是莫麗留下的痕迹,它們嬌俏而幸福。馬琳忍不住躺在鋪着棉被的躺椅上,五月的陽光中偶爾摻雜着早起的蟬鳴,它們在她的臉上悄然行進,留下斑駁的腳印。陽光透過皮膚灑下了一層紅色的光暈,宛如微微苦澀的紅茶,又在一聲聲蟬鳴中變成了血迹的模樣。她猛然坐起身,再次回憶起昨天遇到的綠色标記。費比安并沒有否定她對純血家族的指控,他要求她與埃德加留在陋居,自己前往魔法部彙報,待一切安全後再讓二人回魔法部。顯然,兩人都提出了抗議,但在費比安面前,這些抗議顯得毫無意義。一顆懷疑的種子在她心中發芽,又在無人的地方肆意生長。
“費比安說你是野獸辦公室的員工。”6歲的查理怯生生地背着手,他的個頭比比爾小很多,姜黃色的頭發乖巧地蓋在他白皙的額頭上,他低着頭,擡眼看着滿臉嚴肅的馬琳。
“費比安還跟你提起過我?”
“金色長發的漂亮阿姨,費比安在報紙上指給我看過。”他乖巧地模仿起費比安的語氣,“這個阿姨叫瑪琳·麥金農,她是我野獸辦公室的好朋友,能夠輕而易舉地幫你弄到威爾士火龍馬戲團的門票。”
“哦,那讓我猜猜,你當時正在問他要一張威爾士火龍馬戲團的門票。”她一眼看穿了面前男孩的陰謀,不禁由衷佩服起莫麗來,畢竟即使是看起來最乖的查理,也有着自己的鬼點子。
“哇,你可真聰明。”查理驚訝道,“難怪費比安說你是他見過的最厲害的女巫。”
“好吧,親愛的,這句話一定不是費比安說的,對吧?”她笑着拆穿道,“你為什麼會想要威爾士火龍馬戲團的門票呢?它們隻允許8歲的孩子參加,我記得你隻有6歲。”
“還要兩年。”查理歎氣道,小小的腦袋耷拉着,“人生可真漫長啊。”
查理抿了抿嘴,似乎又想到一個主意,“既然你是野獸辦公室最厲害的女巫,那麼你一定能想辦法幫我多長兩歲吧。”
“如果你拿到了媽媽的許可證,當然可以,親愛的,我很樂意幫你。”
“哦,如果有媽媽的允許,我就不用來求你了。”他再次歎氣道,“大人們啊,真無趣。”
馬琳被他小大人的模樣逗笑,她起身蹲在查理面前,讓他與自己一般高,“韋斯萊先生,大人們也不都是無趣的。說吧,你還有什麼需要幫助的?”
“你願意幫我弄到門票嗎?”
“當然不是,除了這個請求。”
他轉動着棕色的小眼珠,有些無奈地抿嘴道,“我需要把地下室散落一地的照片和物品整理好,比爾忙着照顧喬治和弗雷德,或許你能幫幫我。”
“嗯,這可比威爾士火龍馬戲團的門票難弄多了。”
“那麼,成交?”
“我能問問為什麼莫麗會布置給你這麼艱巨的任務嗎?你知道的,無意冒犯,你隻有6歲呢。”
“因為她還不知道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