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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十六章 陋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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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琳不由得同意莫麗的建議,如果霍格沃茨能夠早一點招生,陋居也許可以存活得更久。不過話說回來,如果這幾個韋斯萊去了霍格沃茨,很難說費爾奇會不會因此提前退休。

陋居的地下室寬敞而幹淨,光源來自一個半開的窗戶。房間裡堆積着許多新奇的玩意兒,馬琳發現了一個與費比安的喬遷禮物一樣的挂鐘。挂鐘的設計者計劃将兩根新的指針安裝上,分别标有“弗雷德·韋斯萊”和“喬治·韋斯萊”,但或許因為某些事情而擱置,它們此時靜靜地躺在牛皮制成的工作桌上。在挂鐘旁是一個小收音機,查理熟練地打開了它,一首麻瓜舞曲從中傳來,“爸爸喜歡弄些麻瓜的東西回來,再往裡加入魔法。”

對于這一點,馬琳早有所耳聞,小天狼星的摩托未來有一天也會出現在這裡。那成堆的小物件讓她明白了兩個孩子突如其來的鬼點子的由來。她的目光随着查理停留在房間的角落。牆面上黝黑的奇怪痕迹證明這場爆炸并不簡單,馬琳不由得認可地點點頭,“難怪你會需要一個巫師來幫忙。”

“每次做家務,媽媽揮一揮魔杖就好了,我可沒有自己的魔杖。”

“這不是爆炸煙花炸出來的效果吧,”她看向查理說道,“不說出真相我可不會幫你哦。”

“我……我偷拿了媽媽的魔杖。”查理臉紅得像個蘋果,“我必須在晚飯結束前讓這裡恢複原狀,否則媽媽一定會把我關禁閉。費比安匆匆忙忙就走了,本來我指望他……既然他說你是他的朋友,你一定會幫我的,對不對?”

“我幫你是有前提的。”馬琳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你要保證以後一定不會再使用你媽媽的魔杖,如果你違背誓言,我就把這個秘密告訴你媽媽。”

“好,”他爽快地點點頭,用力搖了搖馬琳的手,“一言為定。”

當馬琳試圖用恢複術時失敗後,她才意識到查理為什麼會來找她幫忙。韋斯萊夫婦在地下室設置了保護魔法,或許是為了防止有人擅自動他們的物品。在她清理完牆壁上的黑色痕迹後,她不得不陪着查理,一張張分類檢索地上的簡報和照片。作為一個識字不多的小朋友,查理認為馬琳的閱讀能力提供了極大的幫助。

照片裡多是韋斯萊夫婦和他們孩子的合影。韋斯萊先生一定也給自己弄了一架相機,照片裡的比爾和查理并不是那麼聽話,其中一張甚至記錄了他們把珀西塞進了坩鍋。在無數張有趣的照片中,一張五人合照顯得格外破舊。

“這個是吉蒂安叔叔,媽媽的哥哥。”查理指着兄妹身邊站着的一位臉上同樣帶有雀斑的高個子男人說道,“另外兩個我就不知道了。”

令馬琳感到意外的是,照片的一邊分明是年輕的埃弗裡先生,而在他身邊站着一位和他相貌相似的年輕人,他看起來和吉蒂安年紀相仿,比費比安和莫麗年長,個子高挑,消瘦,頭發梳得整齊,眼神溫和,笑容柔和。

“奶奶的照片應該和爺爺的放在一起,而不是和外公外婆的。”查理一邊念叨着,一邊努力對照片進行配對,“可是我沒見過我的外公外婆,我該怎麼放呢?哦,天呐,這裡有好多我都不認識的人。”

“你的外公外婆沒有拜訪過你嗎?”

“他們在我媽媽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查理無奈地說,“不過我有許多報紙,或許它們能幫上忙。”

查理從剩下的文件裡找到了幾份《女巫周刊》和《巫師八卦連連》,普威特家族的八卦報道散落在這些已經過時的雜志中。馬琳通過僅有的姓氏作為線索,在這成堆的簡報裡拼湊起普威特夫婦的樣貌。

這個幾近落敗的家族在一份份的報紙中得以重塑。普威特夫婦在費比安和比爾同齡時便因魔毯事故去世,他們16歲的大兒子吉蒂安承擔起了家長的身份。作為一個還沒成年的孩子,他獲得了來自埃弗裡家族的巨大幫助。

“這裡有媽媽。”查理看不懂文字,隻是在報紙裡興奮地翻找照片。

《金童玉女——莫麗·普威特與雷吉·埃弗裡訂婚》,照片裡的莫麗臉上滿是愁容,而雷吉·埃弗裡,老埃弗裡的兒子則滿臉笑容。

“爸爸在這裡!”

《千金小姐為愛私奔——埃弗裡與普威特家族的決裂》,這是一篇充滿偏見和諷刺的八卦報道,文章的作者将莫麗描繪成被寵壞的大小姐,而亞瑟則是個玩弄女人感情的窮小子,故事裡的唯一正派人物是雷吉·埃弗裡,他因背叛而遠走北歐,最終在一次航行中遭遇溫迪哥而去世。

馬琳懷疑這是埃弗裡家請的記者寫的報道,當然這并不新鮮,《巫師八卦連連》的資金幾乎都來自純血家族的支持,他們在報道中将純血家族描繪成高貴的偶像,以便人們對他們産生崇拜與敬仰。這是一筆非常有用的投資,當人們開始崇拜他們時,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會有人擁護和美化。

三年級時,馬琳曾癡迷過一段時間這本雜志,直到小天狼星打破了所有的故事。作為顯赫的布萊克家的一員,小天狼星也曾出現在這些報道中,在他沒有離家出走前是布萊克家的英俊繼承人,離家出走後則成為了危險堕落的黑巫師。顯然,寫報道的人低估了故事塑造的作用,這篇報道在霍格沃茨的女生中起到了反作用,相比循規蹈矩的繼承人,女巫們更癡迷迷人而危險的反派角色。

她根據标題快速将雜志和照片歸類,這些東西隐隐觸碰着莫麗·韋斯萊和費比安的隐私,她不想繼續研讀下去。當牆上的時鐘走了整整兩圈後,她終于幫查理完成了所有的善後,查理對這個幫手非常滿意,但馬琳表示絕不會有下次。

費比安在晚飯即将開始時帶着亞瑟·韋斯萊一起歸來。他第一時間安撫了埃德加和馬琳的情緒,聲稱已将事情經過告知魔法部,傲羅們開始了秘密調查。随着餐具們“砰鈴嘭唥”拉出的溫馨協奏曲,莫麗和亞瑟将餐桌放置在陋居的花園裡,漂浮的蠟燭彌補了月光的冷清,顯得是一場再簡單不過的家庭聚會。而屬于黑魔法的記憶在溫酒與鹌鹑中變得模糊而遙遠。

埃德加和亞瑟将餐盤變出了手腳,讓他們手拿刀叉進行戰鬥,這引得三個小男孩接連歡呼。

“希望晚餐符合你的胃口。”莫麗看着馬琳空空的盤子詢問道,“費比安跟我提過很多你的事,但口味不在這些話題範圍内。”

“在絕對的美食面前,口味就是悖論。”費比安搶答道,“莫麗,沒有人做的食物比你做的更好吃。”

“費比安說得對。”馬琳笑着點頭,“對于這份晚餐,我想不出更好的贊美詞了。”

“看來費比安的油嘴滑舌也被你學去了。”莫麗“咯咯”笑出聲,這讓馬琳感到一陣疑惑,“我們還缺什麼呢?當然是音樂。”

來自麻瓜的流行舞曲讓溫馨的夜晚多了些躁動,莫麗與查理在餐桌前快樂地跳起了康康舞,而比爾則在埃德加的帶領下模仿食屍鬼的模樣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實話是什麼?”費比安将椅子拉近馬琳,低聲詢問,“口味如何?”

“原來你說的都是恭維話呀。”她好笑道,“對自己親妹妹也沒有幾句實話?”

“這是作為政客的修養。”他輕松地往後靠着椅子,解開了上衣的領子,臉上因為威士忌而微微泛紅,跟着收音機裡的音樂輕輕打着拍子。

“傲羅們真的能夠找到這些龍糞的真相嗎?”她擔憂地看着他,“對角巷帶着面具的黑巫師,艾爾登老宅裡的黑魔法标記……”

“他們最晚會在這周對涉及的人員進行訴訟。”他躲避着馬琳的眼神說道,“你和埃德加将作為這件事的證人出席威森加摩的審判。相信我,馬琳,我會讓所有人知道你為這件事作出的貢獻。”

“所以我可以在證人席上指認那些黑巫師?”

“你會因此得到提前轉正的機會。”他笑着看向馬琳,“你會成為你夢寐以求的魔法部成員。”

“但相較于這件事……”她陷入沉默,獲得轉正的機會足以讓父親在戈德裡克山谷敲響每家每戶的門炫耀,但此時卻遠不能讓她感到興奮。她身陷于看不見的迷霧中,想要解開一切的陰謀。

“你要相信魔法部,相信穆迪。”費比安的話從遙遠的地方傳來,而她的心思卻依然停留在莉莉手臂上醜陋的疤痕上。此時,一首強烈而動感的舞曲響起,費比安向她伸出了手,“這是我最愛的舞曲。”

一股輕微的香氣刺激着馬琳的耳朵,她終于從複雜的陰謀中得以脫身。費比安身上帶有沉悶的香水味,在這基調中又夾雜着溫柔的氣息,輕輕拂過她的脖子。她擡頭瞧見他下颌上零碎的胡渣時,潮熱瘋狂而激烈地回應着。這是一首激烈的迪斯科,月光是這舞曲的點綴,費比安的臉在燈光下顯得立體而充滿誘惑,也讓馬琳的感官被放大。她感受到他放在她腰間的手,感受到他因音樂而興奮的喉結,以及在旋轉時掃過她臉上的發絲。她第一次如此靠近地觀察費比安,也是第一次在這張永遠得體的臉上看到了孩子氣。

“嘿。”他低頭看着她,“馬琳,不要為明天的煩惱而辜負今天的美景。”

她随着他向天上看去,那裡銀河皎潔,如同費比安的眼睛。他輕輕撥弄她額頭淩亂的發絲,“接下來我會将你扔出去。”

“追求手遊戲嗎?”她終于露出了笑容,霍格沃茨的學生們會在舞會上經常上演這樣的遊戲,男生将女伴抛出,然後在旋轉幾圈後接住,完成這一系列動作一定會引起舞會上所有人的關注。她曾參加過霍格沃茨的幾場舞會,在她年少的眼中,舞會充滿了浪漫與偶遇,她盛裝出席,期待着遇到一個她真正心儀的舞伴。然而這些期待終究在午夜到來時落空,隻剩下杯盤狼藉與依然形單影隻的自己。

她熟練地在空中旋轉,完成着這個她曾在無人的角落訓練過無數次的舞步,并穩穩地回到了費比安的懷裡。耳邊是莫麗和亞瑟的歡呼聲,那些少女時代未能滿足的虛榮,卻因一個小小的花園、一個收音機以及一片星光得以實現。她擡眼看向費比安,在這樣極度暧昧的環境中,他因律動而喘起了粗氣,他起伏的胸膛和溫柔不肯移開的眼神讓馬琳的心為之一顫,隻感覺到一陣口幹舌燥。

“跳得真棒,馬琳。”

音樂結束了,蟋蟀的歌聲讓世界再次安靜。沒有了這些氛圍,他拉起了馬琳,再一次恢複了同事應有的距離。馬琳感謝晚上的月光并不明亮,以至于沒人能夠發現她已經绯紅的臉龐。

“你也不錯。”她看着費比安的眼睛,那裡映照着今夜的星河,“今天的星星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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