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在山裡淘龍糞,我簡直無法想象這份工作丢給妖精們,一次能收多少金加隆”,他将地圖遞給費比安,“ 當然魔法部的員工可比家養小精靈還廉價”。
“蹤迹現行!” 費比安沒有理睬埃德加的嘲諷,在他的魔法下,三張地圖彙成了一張,血色的紅線連接了所有龍糞的位置,而這些紅線順着戈德裡克山谷鎮子的西邊延伸,最終交彙在了一處居民樓處。
“卡米拉的宅邸”,馬琳指着地圖上的位置解釋道,“ 曾經有個吸血鬼在這裡居住過,後面聽說鎮子裡一直發生兇案,人們便用大蒜将她趕走了。人們并不知道他叫什麼,因此給他取了個綽号叫—德古拉”。
“那裡現在住着誰?”
“沒人”,馬琳搖頭道,“ 曾經鎮子裡的居民在那裡進行過驅鬼,但傳說那房子的地下全是被吸幹血的幹屍,因此沒有人願意接近那間屋子”。
“很好”,埃德加又一次陰陽怪氣地說:“ 這些奇形怪狀沒人願意去的地方就是魔法部成員的最終歸屬,我應該把魔法部長的辦公室搬到那裡去”。
卡米拉的宅邸并不是什麼吉利的地方,至少對于戈德裡克山谷的居民而言,這裡充滿了不祥的傳說。據說,一位混血的吸血鬼曾在此居住,每逢圓月之夜,她會掠走剛成年的少年和少女,用他們的鮮血進行沐浴。馬琳小時候對這些故事深信不疑,她的父親總是将卡米拉的嗜好描述得千奇百怪,比如半夜從被窩裡帶走不睡覺的小孩,或者把愛吃甜食的小孩當作聖誕節的飯後甜點。雖然這些故事如今對馬琳已不再有任何影響,但每次路過卡米拉的舊宅,她還是會不自覺地加快步伐,那扇破碎的大門背後的黑暗深淵,仿佛随時要将路過的人生吞活剝。
當他們最後落腳在宅邸前時,不知是夏夜的寒風還是那些從小聽說的故事,讓馬琳感到一陣涼意。埃德加·伯恩斯打了個寒顫,半開玩笑地說道:“我敢打賭,這房子裡的食屍鬼會非常歡迎我們。聽這嚎叫聲,它們應該餓了快一個世紀了。”他瞥了一眼馬琳,補充道,“待會兒要是它們沖過來,我第一時間把你推給它們,你可不能怪我哦。”
馬琳沒有理睬埃德加的玩笑,費比安一反常态地嚴肅起來,他推開了宅邸的鍛鐵大門,伴随着一陣陣“吱呀”聲,他們穿過蕭瑟的花園。花園裡滿是陳年垃圾留下的惡臭,月光下勉強能辨認出昔日的輝煌。然而,這并不是今晚對他們嗅覺的最終酷刑。當費比安打開宅邸大門時,無數的狐媚子和蝙蝠湧出,仿佛一場盛大的逃亡儀式。房子像一個行将就木的老人張開了嘴,腐朽的内髒散發着死亡的味道,仿佛在告知着它時日無多的命運。馬琳模仿着埃德加和費比安,用泡頭咒将自己隔絕。他們每一步都仿佛在引誘黑暗中的生物靠近。她的心跳加速,手中的魔杖微微顫抖,緊跟在隊伍後面,擔心真的會被埃德加推給食屍鬼。
“我們得小心點,”費比安低聲說道,“這裡可能有陷阱。”
衆人點了點頭,繼續小心翼翼地前行。宅邸内部的陳設雖然已經破敗不堪,但依稀還能看出昔日的奢華。布滿灰塵的畫框裡遍布着詭異的怪物,它們躲在樹木與家具後,觀察着這突然到來的訪客。
“按照我十年的職業嗅覺,”埃德加低聲說道,“我們很快就會遇到一個小麻煩。”
“放輕松,”費比安回答道,“沒什麼比沼澤女鬼更糟糕的了。”
“如果我們能活着回去,”埃德加笑道,“我一定要跟你一五一十講講,費比安抛下我獨自面對女鬼的情形。”
埃德加的話讓馬琳稍微放松了一些,盡管心中依然有些不安,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在這個時候退縮。她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突然,一陣奇怪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地闆上移動。衆人停下腳步,費比安下意識地将馬琳攔在身後。
“我們上去看看,”費比安提議道,“小心點,保持警惕。”
他們順着樓梯小心翼翼地走上二樓,腳下的木闆發出令人不安的吱吱聲。走廊昏暗而狹窄,一面面鏡子代替了原有的畫框,它們将魔杖上的光芒反射出來,但馬琳很想将那些鏡子都翻過去,畢竟她并不想在鏡子裡看到多餘的東西。
就在他們走到走廊盡頭時,突然聽到了一聲尖銳的叫聲,仿佛是某種生物在痛苦地哭喊。馬琳的心跳再次加速,她緊緊握住魔杖,準備應對任何突發情況。
“那聲音是從後面的房間傳來的,”費比安低聲說道,“我們過去看看。”
他們慢慢靠近那扇半掩的門,費比安用魔杖輕輕推開了門。那是一間滿是鏡子的房間,魔杖的光亮在反射下蓋住了所有人的身影。一陣煩悶湧上馬琳的心頭,她很想砸碎所有的鏡子。壓制着她沖動的是房間中央的一個巨大木箱,箱蓋微微開啟,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裡面蠕動。
“伸縮箱?”埃德加低聲問道,臉上露出了一絲好奇。
費比安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開木箱的蓋子。就在這時,一陣強烈的光芒從箱中射出,衆人紛紛後退,眼前一片刺眼的綠色光芒。
“高貴的血液被邀請,肮髒的血液将流光。”
嘶啞的聲音伴随着光芒的暗淡越發刺耳,等他們适應這光亮時才發現眼前多了一個漂浮于空中的綠色标記,骷髅頭的口中一條蛇盤桓其中,就像蛇從骷髅的嘴裡爬出來一樣。。那标記平靜地漂浮着,讓馬琳未能察覺房間其他的變化。
“小心!”
費比安用鐵甲咒将三人包圍,此時房間裡的鏡子已碎裂成一把把鋒利的刀,直直地刺向三人。鐵甲咒并未能擋住所有的攻擊,馬琳感到手上一陣濕潤。就在這時,埃德加拽住了馬琳的胳膊,帶着她一個飛撲關上了身後的門。
“那标記,費比安,”走廊非常安靜,埃德加拉起費比安,馬琳在熒光中看見了他臉上明晃晃的興奮,“洛蒙德湖慘案!”
“是的,我看見了,埃德加,”費比安制止他繼續說下去,“馬琳,你受傷了?”
“哦,剛剛的玻璃片劃傷了,小傷,用白藓……”
“走!”沒等她的話說完,一股巨大的推力将她從二樓的扶梯上推下。馬琳有過豐富的魁地奇訓練,敏銳地抓住了二樓搖搖欲墜的扶梯。然而,當她擡頭時才發現費比安手中的魔杖指着自己:“你在做什麼?”
然而費比安并沒有回答她,又一道咒語襲來,她狠狠地被推出了大門。此時她的大腦一片空白,不明白費比安為什麼會突然攻擊自己。就在她以為自己即将完蛋時,迎接她的卻是柔軟的藤蔓,它們牢牢地接住了她,讓她狂跳的心髒得到了片刻的平息。
此時兩人也從老宅裡跑了出來,熒光裡兩人也都受了或大或小的傷,地上滴落的血迹是最好的佐證。費比安又一次舉起了魔杖,這一次她早有準備,“咒立停”。兩道咒語在空中相撞,馬琳高喊道,“普威特,你到底在做什麼?”
“高貴的血液被邀請,肮髒的血液将流光。”
嘶啞的聲音再次傳來,血液從她的衣袖裡溢出,纏繞在整個魔杖上,她挑斷了魔咒的連接,隻感覺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仿佛自己的靈魂伴随着血液一起從身體裡被抽了出來。
“火焰熊熊!”
恍惚間,馬琳看見埃德加的魔杖飛出一道火焰。她緊緊抓住費比安的手,再次睜開眼時已經躺在了一張柔軟的沙發上。過了許久,她砰砰直跳的心髒才慢慢平靜下來。她終于感受到沙發的柔軟,空氣中彌漫着嬰兒的奶香,暖黃色的燈光讓整個房間顯得溫馨而舒适。
“費比安!” 一聲尖叫從房間的另一處傳來,馬琳試圖起身,但過度失血讓她無力地陷入沙發。“天啦,你們這是怎麼了?”
馬琳這才注意到費比安和埃德加·伯恩斯癱坐在她附近的地毯上,他們看起來精疲力盡,無心回答她的疑問。就在這時,一杯溫暖的蜂蜜茶出現在他們的手邊,而她面前的杯子非常友好地自動喂到了她的嘴邊。随着蜂蜜茶進入喉嚨,她的力氣也一點點恢複了。一杯茶喝完後,她已經能夠起身。這時她才看到這個房子的女主人,她身形中等,穿着舒适的睡衣,臉蛋圓潤,眉眼間和費比安有幾分相似。
“埃德加,你們這是怎麼了?” 女主人檢查了三人的傷口,熟練地用魔杖将藥膏敷在他們的傷口上,經過一陣修正,馬琳終于感覺自己再次擁有了說話的能力,“謝謝你”。
“你也是魔法部的吧,我是費比安·普威特的妹妹,莫麗·韋斯萊。” 她撫摸了一下馬琳已經用過白藓香精的手臂,“這可不是小傷,你還得去聖芒戈看看,血是止住了。”
“喬治和弗雷德還好嗎?” 埃德加坐到了沙發上,看起來已經完全恢複,“雙倍的甜蜜,雙倍的煩惱。”
“比爾和查理正看着他們呢。” 莫麗收拾好醫療箱,坐在單人沙發裡看向費比安,“我想想,又是不能透露的任務?”
“是,”費比安無奈地點點頭,“你理解的。”
“好吧,亞瑟晚點會回家。” 莫麗歎了口氣說道,“你們必須吃完晚飯才能回去。”
“我妹妹還在家—”
“哦,算了吧,埃德加。” 莫麗交叉雙手在胸前,帶有一種不可拒絕的模樣,“我改變主意了,今晚誰也不許離開陋居。”
“陋居?”
“就是這裡。” 費比安指了指腳下,“希望你能聽她的,如果你擅自離開,我會收到一周的吼叫信。”
“很高興你明白這一點。” 莫麗露出了微笑,“那麼—”
“馬琳·麥金農。” 費比安補充道。
“麥金農小姐,你的任務就是在這裡好好休息”,她将一塊柔軟的毯子批在她的身上,又拽起了自己的哥哥,“費比安跟我去弄些吃的”。
“我也受傷了”,費比安反駁道,馬琳在他的臉上看到了少有的放松與惬意。
“哦,這點傷不影響你切洋蔥”。
“放松點吧”,費比安離開後,埃德加順勢靠在了沙發上,慢條斯理地喝起了蜂蜜茶,“ 陋居裡沒有陰謀,因為這裡隻有莫麗韋斯萊的話才能作數”。
“剛剛那到底是什麼?” 馬琳看着自己手上的傷疑惑地問道,“ 為什麼費比安會攻擊我?高貴的血液被邀請,肮髒的血液将流光。”
埃德加放下了茶杯,他背對着馬琳,聲音沒有了平日的戲虐,“ 你家裡有麻瓜出生的巫師嗎?”
“我的奶奶是”,馬琳恍然大悟,“ 所以這個咒語是針對麻瓜血液的?你和費比安是純血家庭出生所以就沒事”。
“腦子轉得挺快,不愧是我們野獸辦公室的人”,他繼續說道,“ 一種血液分類的黑魔法,你這還在三代内所以很容易被偵測出來,但是也因為是奶奶不是父親,所以我們還來得及救你”。
“如果是麻瓜出生…….”
“在被發現的瞬間就會變成木乃伊”,埃德加摸着杯子,他的話少的不像他,以往他都會就各種事情發表許多不着邊際的看法。
“那那個标記”,馬琳努力回想那個綠色的标記,“ 骷髅頭裡面有一條蛇,綠色的标記。你還提到了洛蒙德湖慘案。”
“這些可不是野獸辦公室的内容”,埃德加轉過身來,他的臉上依然嚴肅,“ 有些事情知道的越少越好”。
眼見着從埃德加身上得不到更多的信息,她獨自思考起來,“對角巷嫁禍龍痘瘡給麻瓜出生的黑巫師。在戈德裡克山谷丢有病毒龍糞的巫師的大本營,會對麻瓜出生的巫師進行攻擊。而戈德裡克山谷又是著名的麻瓜巫師混居的小鎮。這一切似乎都指向—給麻瓜出生的巫師身上潑髒水”。這一結論一旦在她腦子裡成型,一切都變得合理起來。她猛然坐起身,将身邊的埃德加伯恩斯也吓了一跳。“我要去找費比安!”
“ 找就找啊,今天又不用預約!” 他清理掉灑在地毯上的蜂蜜茶,“ 簡直跟個家養小精靈一樣咋咋唬唬”。
埃德加的話再次澆給了她一盆冷水,“麻瓜有害論”們幾乎遍布整個魔法世界,如艾博先生一樣的好人,他同樣也是這樣的看法。而每一個持有這種觀點的巫師都有可能是這場陰謀的幫兇。
“馬琳?”就在這時,費比安系着圍裙,拿着一顆洋蔥淚眼婆娑地出現在房間的客廳裡,“ 我和莫麗打賭,你會更喜歡胡蘿蔔湯對嗎?”
她看了一眼埃德加,又看了一眼費比安,将結論壓在心底,這件事她更信任莉莉與小天狼星,“ 胡蘿蔔湯會是個好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