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在心裡默默啐了一口,這種人最是虛僞!
周圍一些看熱鬧的百姓也開始指指點點起來,雖不敢表達他們的憤怒,但是一看就知道這是在官大欺民。
李二娘子今日正在一旁的珠寶鋪子挑禮物,遇上了自家裡李管家的兒子被欺負,故來說幾句,沒想到卻遇上了上次春日宴上搶風頭的家夥,一時間更加不爽起來。
“葉娘子也是,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們這也是事實求是,這茶寮故意開在這茶樓對面,這不是故意針對我們李家嗎?”李二娘子在鳳都素有賢德有才的美名,她被葉雲珠擺了臉色也不惱,悠悠地開口解釋。
但是這道理卻不是什麼正經的道理,葉雲珠向來是直性子,最不好狡辯,嘴上功夫是比不得人家了,小臉被氣的有些發紅:“李二娘子真是好大的官威,說的你家茶樓對面也是你家的地盤一樣,這不是見不得别人好嗎?”
轉頭還面向着周圍的百姓攤開了雙手:“你們說這道理是不是這樣?”這些都是雀兒教的,雀兒以前是小村子出來的,時常也将一些村裡長短,潑婦罵街的事情,此時做起這個動作來,自覺有些好笑。
周圍圍觀的人更多了,大家也看出了兩位女娘子都不是尋常的百姓,都是在神仙打架,也不敢斷然開口幫哪一邊,隻當看個熱鬧。
李二娘子被一群百姓圍住,自覺自己一個閨閣娘子竟然在公開場合這樣争辯,微皺了皺眉頭,但是以往那些官家娘子都奉承着,哪裡受過這樣的擠兌。
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她身邊的丫鬟突然道:“娘子,那不是江郎君嗎?”那其中的語氣像是被欺負的孩童找到了能給自己掌理的人來了。
葉雲珠還正處于終于吵赢架的歡喜中,突然聽見對面丫鬟叫江郎君,一種不好的預感迎面而來,心髒砰砰的跳了起來。
還沒等她轉頭,隻見李二娘子忙迎了上去:“江哥哥,你來了正好,這幾個村婦竟然在我們茶樓門前欺辱于我,你可給我掌掌理。”話語間滿是親昵。
葉雲珠深呼一口氣,僵硬地轉過頭來,心中期冀着是自己想多了,這根本不可能是同一個人。
可轉過身視線從一雙腳開始往上移,再是帶着雲紋黑色衣裳,再就是一雙棕色的眸子。
以往這雙眼睛總是熱情地看着她,但是此時此刻,這眼睛的主人好似換了一個人,正像望着陌生人一樣回望了她一眼。
葉雲珠有些愣愣地說不出話來,反而是身邊的綠萍看見江渚,松了一口氣:“江郎君,你來了正好,明明就是這位娘子不講道理,竟然不準靜怡娘子将茶寮開在他們對面。”綠萍一向是老實人,也沒注意到江渚根本就沒再看他們一眼。
李二娘子此刻更得意起來,轉頭看了身邊的丫鬟紫煙一眼,這位伶俐的丫頭上前就是一巴掌打在綠萍臉上,口中還罵道:“主子們說話,哪裡有你這個賤丫頭插話的道理?”
綠萍平日裡在葉雲珠面前也松散慣了,沒成想今日反倒被别人家的人教訓了,委屈得不得了。
葉雲珠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将綠萍護到身後,心中一瞬間激起狂風巨浪,上前也打了對面丫鬟一巴掌,道:“我的人又 豈是你能随便教訓的?”聲音中已帶着一絲哭意,一向被嬌養的她從未打過人,一隻手藏在袖子裡微微顫抖。
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一旁的江渚,他站在李二娘子的一側,好似護着她的姿态。看着眼前的打鬧,并沒有插手的意思,甚至到現在都沒有正眼看過她一眼。
葉雲珠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她死死地咬着下唇,似乎是要咬出血一般,從小到大,她還從未體會過如此地痛心疾首。
明明之前還那般海誓山盟,為何僅僅才過幾日,就像是陌生人一般,她想不明白,她很想問出口,但是又狠狠地咽了下去。
李二娘子見紫煙被人打了,也有些顧不得官家娘子的體面了,這是明晃晃打她的臉面,雖然父親說這鳳都暫時誰都可以惹,就是不要和徐府撕破臉皮,但是今日是她們家的人先找麻煩的,也怪不得她。
她拉住江渚的衣袖:“江哥哥,你看她,你要幫幫人家。”自己下場可能跟江哥哥留下不好的印象,正巧在這裡考驗一下他的心思。
江渚冷着臉,轉身就吩咐西陵:“砸了這茶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