堤壩
西陵跟在一旁,在江渚面前小心禀告:“主子,果然不出你所料,修建堤壩的材料有問題,三合土是以石灰、糯米汁、黏土和砂土等配制夯實而成。但是這裡的三合土中的砂石成分過多,到時候容易不穩固。”
江渚的眼睛在日光的照射下變成了金黃的琥珀色,一般的人覺得是異瞳,會害怕:“讓人暗中調整回來。”大同的腐敗已經從上至下了,這些人絲毫不在意百姓的死活,他感到了些許的無力。
一波又一波的暗算雖然無傷大雅,但是就像是沒完沒了的蠅蟲一般,無礙但是饒人清淨。
河水正在緩慢的漲高,從緩慢的流速變得越來越湍急,突然河水中央好似出現了一個小女童的頭頂。
葉雲珠一直在堤壩旁邊的粥棚幫忙,突然有人大喊河水中掉入了一個小童。
她扔掉手中的湯勺,跑到堤壩邊,真的看到河水中有一個頭頂正在随着河水沉沉浮浮。
河邊好似她的親人,此刻正扒着河邊新修的一段堤壩邊沿撕心裂肺的哭,手指頭都抓出了血迹,在新砌的石頭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正在談正事的江渚也被這邊的情況吸引了視線,他轉頭吩咐了士兵準備去救人。
再次習慣性地在粥棚邊尋找葉雲珠的身影,他們總是在不遠不近的地方對視一眼,然後相視而笑。
這次卻沒見到人,就開始在人群中尋找,那邊落水的親人還在吼叫,人群朝着那邊聚攏起來,阻擋了他的視線。
他急切地朝人群走去,隐隐感覺有些不妙,人群中絲毫不見她的身影,一時間他腦中是空白的,什麼也想不到。
片刻之後,他狠狠閉了閉眼,不能有一絲的差錯,珠珠絕對不能收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他風風火火地下了命令:“第一,立馬派遣人馬在方圓十公裡搜尋雲珠的身影,這是第一重要的事情;第二,今日在現場的人全部抓起來;第三不計一切後果控制住張瀾清和李天順。”
身邊的西陵雖然詫異,但是也知道葉娘子對他們家主子的重要性,立馬加派人手開始處理。
一直到晚上,葉雲珠人都還沒有找到,江渚在驿站已經按捺不住了,他一直在大廳裡走來走去,眼中流露出濃郁的郁氣。
他像是長期吸食某種有瘾的毒藥,此刻被強行斷了藥,他壓制不住地想要殺人見血。
地上跪着的是從睡夢中被抓來的張瀾清,他穿着白色綢緞裡衣,不知道何事東窗事發被抓來,他重複了他的老一套,不停地在地上磕頭喊冤。
江渚内心陰暗的種子瞬間就長成了參天大樹,張瀾清的聲音嗡嗡地擾得他頭疼欲裂。
他一匕首扔過去,剛好将他的手掌固定到了地上:“閉嘴。”
張瀾清聽見他陰沉的聲音,手掌的劇痛也不敢發出半點嗚咽,頭上的汗都滴在了地上,在地面上形成一小灘水漬。
江渚在燈光下越發血紅的瞳孔看過來,聲音猶如地獄的魔鬼:“我再問你一遍,你把雲珠藏哪裡了?”他的脖頸因為用力而青筋蹦出,神經質地微動着頭。
張瀾清以為李天順是魔鬼,他哪裡比得上眼前的這位瘋魔,就像是真的瘋了一般,完全沒有前幾日應付他時候的慵懶氣息。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張瀾清有些語無倫次,但是他覺得他這次真的是惹錯了人,他說的都是實話。
江渚一把将張瀾清肥胖的雙下巴捏緊,迫使他擡起頭來與他對視:“說不說?”
張瀾清望着對面人癫狂的眼神,渾身發抖,對面的人好似完全聽不進他的解釋,他是真的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他隻能不停地強調。
江渚的眼角劇烈的抽動,雖然答應過雲珠當個平凡人,但是現在她不在身邊,她的刀鞘不在身邊。
他突然将匕首拔起,又迅速捅進了張瀾清的心髒,他甚至能聽見裡面有什麼東西破裂的聲音,大量的血噴濺了出來,在臉上留下斑斑點點的血迹。
鮮紅的顔色猶如飲鸩止渴,暫時壓制了他暴怒的心情,有了短暫的清醒。
張瀾清睜大眼睛,他這一生作孽太多,到頭來死的時候卻是因為他沒做過的事情而死,他頭一次體會了被冤枉緻死的滋味。
倒也是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