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第一眼看見的,是洛奕俞那張陰沉到吓人的臉。
事實上,按照人類的标準審美來說,這張臉是極其好看的。
輪廓清晰,鼻梁高挺,用豐神俊朗來形容絲毫不過分。
他瞳孔漆黑,可倘若放在陽光下看,又能清晰辨出邊緣處藏着的那抹藍意。
可沈逸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間,腿卻是止不住的發軟。
他想後退,卻避無可避。
“别擔心,我不會碰你。”
洛奕俞當着他的面,拆開一支針管,不緊不慢道:“上你,那是給你臉……沈逸,你現在還不配。”
沈逸說不出話了。
他整個人,都在細細發抖。
洛奕俞手中那個東西,他是認識的。
正因為認識,他的恐懼才更清晰,更深刻。
地下層實驗中,有一項是測試實驗體是否具有和人類一樣的生育能力。
是否能接受和自己不一樣的物種。
能承受的最大限度是否和人類一樣。
那些實驗體自然是不願意的。
他們哭喊,跪着求饒。大膽一點的還會妄想跟他們拼命。
而每當這個時候,實驗員就會拿出一管這樣的試劑。
隻需一針。
就能讓這群看似跟人類一般無二的東西,徹底變成理智全無的畜生。
沈逸感覺自己渾身上下每個細胞都被凍住。
可他該如何掙紮。
誰又給過他掙紮的機會?
脖頸被尖銳的針頭刺入,液體被一寸寸推入。
沈逸的手松了又緊,緊了又松。
好惡心。
他死死咬着嘴唇,感受自己的體溫一點點騰升。
不過十多分鐘。
沈逸意識朦胧,第一個想法竟然是:
剛剛,不該阻止洛奕俞脫他衣服的。
實在是太熱了。
他渾身上下都好像有團火在熊熊燃燒,汗滴止不住冒出,衣服被黏在皮膚上,很是難受。
沒人再來扼住他的咽喉,可他還是喘不上來氣,大腦愈發迷離,他狠狠咬了自己一口,又将頭重重砸在床上。
隻是徒勞。
細細密密的癢意蔓延,他死死咬住牙,不讓自己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可下一秒。
一道布滿倒刺的鞭子,就這麼突然抽了上來,落在他上半身,發出聲脆響。
沈逸瞳孔猛然緊縮。
隻一下,這鞭子就将人皮肉打得綻開,那倒刺深深嵌入,抽離時又帶走細碎的皮肉。
隻是一下而已。
可沈逸覺得,自己半條命已然被這一下抽沒了。
他肌肉不受控制抽搐,手腕被軟皮磨出血,汗滴沒入鞭痕裡,疼到讓人神志不清。
洛奕俞聲音在腦海中不斷回響,像是按了重播鍵那般,一遍又一遍……
“想要什麼,自己來求。”
第二鞭落下。
沈逸眼前發黑,或許是内髒受損,也可能是體内肋骨斷裂……他一口血就這麼卡在了咽喉。
可體内熱浪又一次湧了上來。
他知道自己想要什麼。
可那絲早已沒有任何支撐的尊嚴,又在暗中作祟。
他心髒仿佛被什麼東西絞住那般,每一次呼吸都激起陣銳痛,像是有把小刀一下又一下地劃。
“啧。”
洛奕俞伸手,撩開他脖頸處已經被汗黏成一縷一縷的發絲,又一次拿出那個針管。
“怎麼反應這麼淡,藥效不夠嗎?”
沈逸徹底慌了。
他手被綁着,就連擋一下洛奕俞都做不到。
隻能用那雙寫滿驚恐的眼睛看着對方,求道:“一下子注入太多,我,我會死……”
“你怕死嗎?”洛奕俞将針頭刺入,用聊家常的語氣跟他道,“死了也能再活,怕什麼。”
沈逸眼淚當場就掉了出來。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總感覺藥劑被推入那一刻,他體溫就又升了幾度。
身體也更難受了。
洛奕俞的話輕而易舉擊碎他最後一條防線:
“哥,這場刑罰是沒有結束期限的。”
“你什麼時候認輸,我就什麼時候放開你。否則每隔半小時,我就會給你再注入一次,直至你死。”
“可死亡不是終止,沈逸,等你下次醒來,依舊會躺在這張床上。”
沈逸胸口悶得厲害。
他意識破碎,用盡全力張開口,什麼底線什麼尊嚴通通不要了,哀求道:
“放過我……我認輸。”
洛奕俞将手放在他小腹處的鞭痕,指甲又往下深入幾分:
“然後呢?”
沈逸深吸一口氣。
總感覺靈魂深處有什麼更裡層的東西被自己放棄了。
他嗓音喑啞,失魂道:“求你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