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聲響起,沈逸顧不上其他,轉身就跑。
卻撞上了一個冰涼而富有彈性的胸膛。
那人渾身濕漉漉的,像是剛從水裡鑽出那般,偏偏氣息滾燙。
他伸手,帶着涼意的指尖輕輕拂過沈逸的臉。
“跑?”
他輕呵一聲,“哥,你這可就太傷我的心了。三年不見,你一點也不想我嗎?”
面前青年已然比他高出半個頭,發絲淩亂,眼尾微微上揚。
沈逸大腦飛速運轉,喉結上下滾動,還是覺得不可置信:
“你,你是洛奕俞?不,不對……怎麼可能?!”
他确信,自己當時沒有手下留情。
洛奕俞在三年前是真真切切被處死了。
都碎成那樣了,怎麼可能複生?!
況且不過是短短三年時間,他怎麼可能直接從兒童模樣長至成人?!
這根本不符合生物學邏輯……
他顫抖着擡頭,望向身前青年的眉眼。
是他,但又不像他。
“别急呀,沈逸。”
他極少這樣連名帶姓地喚自己。
洛奕俞眯着眼睛笑:“這些賬,我們有的是時間一筆接一筆算。”
“從實驗室規訓實驗體所用的規章制度,再到平日裡你們那些見不得光的實驗,還有身體被攪碎的感覺……”
“沈逸,你放心。我絕對會一點一點,全部成百上千倍還給你的。”
聽到這,沈逸反倒是平靜了下來。
在這裡,實驗體是沒有人權的。
哪怕是多吃了一口飯,或者是進行實驗時掙紮一小下,都會被施以懲罰。
從禁食罰跪到吊到樹上用鞭子抽,再到送進解剖室……
實驗體,它們沒有人類的思維,與數百年前的小白鼠無異。隻不過是外形與生理構造更像人類而已。
說到底,也不過是畜生罷了。
隻是這畜生,也是會咬人的。
沈逸當機立斷,拿起玻璃碎片就要往自己的脖頸劃去。
他不想死。
但如果落到洛奕俞手中,真讓他體會一次當小白鼠的感覺,那才是生不如死。
還不如自己賞自己一個痛快……
手腕卻被洛奕俞輕而易舉制住。
他将沈逸猛的一下摔在牆上,發出聲沉悶的響。
洛奕俞垂眸,睫毛半遮蓋住了泛光的瞳孔,奪過他手中玻璃碎片後慢悠悠道:
“行吧,沈逸。你這麼急着求死,我就給你一次體驗的機會。”
沈逸瞪大雙眼,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便感受到洛奕俞發狠用手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下一刻,有什麼尖銳的東西刺入,向外側用力一劃——
大量溫熱液體噴湧而出。
自己尋死和别人動手的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沈逸瞳孔渙散,張開嘴想求救,卻隻能源源不斷吐出鮮血。
他用手緊緊捂住脖頸上的傷口。
但因失血過多,他感到眼前一切事物都蒙了層黑霧,甚至幾乎要失去對身體的控制能力。
洛奕俞上下掃了他幾眼,笑着點評道:“哥,還是第一次見你這副模樣呢,感覺還不錯。”
他一松手,沈逸便跌坐在地。
反正都要死了。
他知道要怎樣才能徹底激怒洛奕俞。
沈逸眼神狠戾,強撐着擡起頭來和他對視,帶着滿臉血污道:
“咳咳……被,被攪碎的感覺怎麼樣?難道不比現在更爽嗎?”
“你自己不覺得可笑嗎,明知道自己隻是個實驗體,還妄想我們能用真心對你?不過是頭好騙的畜生,還真把自己當……”
洛奕俞蹲下,笑吟吟地抓住他頭發,朝着牆壁用力一磕。
沈逸悶哼一聲,沉悶痛感猛的炸開,整個世界都在天旋地轉。
他徹底失去意識。
……
沈逸做了一段光怪陸離的夢。
從各式各樣扭曲的怪物追趕着要吞掉他,再到洛奕俞站在牢籠内,那張滿是血污的臉。
他驟然驚醒,下意識想要擦幹眼尾那點溢出來的濕意。
可還沒等手指碰到眼睛,死前回憶便一股腦鑽進大腦。
他,怎麼會醒呢?
這樣的失血量,頭部還遭到了如此猛烈的撞擊……他為什麼還有自我意識?
“不……這是不對的啊……”
他分明已經死了!
那麼真實的痛感,絕不可能是幻覺。
沈逸趕忙摸自己的脖頸。
那裡一片光潔。
沒有刀口,也沒有源源不斷湧出的血。
可就在此時,他看到一雙軍靴朝他逼近。
緊接着,小腹被猛踹了一腳。
“唔!”
沈逸下意識将身體蜷縮起來,好半天才緩過來勁兒,顫顫巍巍直起身子。
随後擡眼看那個對他而言已然徹底陌生的男人。
洛奕俞漫不經心道:“沈逸,看來我得好好教一教你規矩。”
他心底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