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之前的經驗在前,屠于曼此時居然并沒有多少意外的情緒。
隐藏在空間一角的螳螂眼眯起,屠于曼把那面電幕畫面看得更加仔細。電幕上顯示的明明是今天的時間,但屠于曼卻看到畫面裡的另外一個自己。
電幕裡面,第一天的“屠于曼”保持着詭異的微笑,伸手把桌子上的飼料塞進了口袋,然後走出雞籠。
那是自己在副本第一天做的事情。
為什麼實時監控裡的畫面是過去的事情?
屠于曼眼神一凝,把目光轉向街上的電幕,果然,下一秒,副本第一天的“屠于曼”進入街道上的顯示屏畫面裡。
道具左眼能看到的角度有限,屠于曼看到自己的身影在畫面裡一閃而過,然後消失了。
接下來“她”會去執刑台。
可是螳螂眼能看到的屏幕裡,隻有一面電幕拍到了執刑台,而且還是一個小角落。
屠于曼通過僅有的畫面判斷出這面電幕的位置和方向——這是審判庭前的電幕,她會路過這裡。
果不其然,幾分鐘後,屠于曼看到“自己”出現在監控畫面裡。
電幕裡面的“屠于曼”不經意擡頭,視線掃過電幕,采選車間裡的屠于曼恍然覺得自己和“她”對視了。
當時的屠于曼想:裡面好像有人在看着她。
原來是真的有人。
這些員工監視着雞心鎮。
屠于曼再次看了一眼時間,上面顯示是實時時間,另外一個“自己”在重新走自己走過的路
如果畫面裡的是自己,她才剛進副本,那現在坐在工位上的是誰?
屠于曼想起來升降梯上的一堆屍體,
誰才是真的?
此時屠于曼還老老實實坐在工位上,内心為這件事情疑惑,突然,螳螂眼掃視到的範圍裡,視線偏左的一個員工動了一下——
他拿起一隻機械筆,在雞心鎮街道的電幕上圈了一個人。
一個吃着飼料和鄰居聊天的女人,她的身體幹柴,吃東西時狼吞虎咽,說話的時候時不時有飼料從嘴裡掉出來,看着很粗魯。
員工畫出這個圓的動作平緩而流暢,屠于曼的視線忍不住跟過去。
那感覺就像是看醫生寫藥方,看老護士給人包紮,熟練的程度已經能讓人感覺到流暢的美感。
接着他身邊的員工也做出相似的動作,隻是他圈出的人不同,這次是一個正在閑逛的中年人。
這兩個人很普通,沒什麼特别的。
他們在幹什麼?
接下來屠于曼就知道答案了。
因為很快,又有人圈出一個人,是一張屠于曼熟悉的面孔:
凹下去的臉頰,深陷的眼窩,稀疏的毛發,潰散的瞳孔——這是雞心鎮裡的另外一個“林挑”。
他晃在大街上,接着很快被帶走,然後放上執刑台被處死。
之後發生的事情屠于曼知道,她看到“自己”被鍘刀斬殺,也倒在了執行台邊上,死不瞑目。沒多久,電幕上被圈起來的人一一死亡。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到處都是電幕的顯示屏、死神一般的人機員工,圈誰誰死……屠于曼抿唇思考片刻,得出一個結論——這很可能是采選部門。
屠于曼身在崗位,目光冷下去,她想,巫與雲也是采選工人。
巫與雲說采選工人的工作是采選飼料原料,至于飼料的原料到底是什麼,她從來沒有透露過。
屠于曼按照副本慣常的思維想,這些原料,會不會和雞心鎮的居民有關?飼料裡的腥臭味從哪來的?
雞被車碾死了,卻在啄自己的腸子,這個副本線索到底代表了什麼?
屠于曼産生了一些不好的聯想,如果這是采選車間,屠于曼和林挑昨晚在這層樓行動,卻沒有在這裡碰到巫與雲和夏萊。這必然有問題。
巫與雲已經是這些采選工人中的一部分了,是不是意味着,她現在很有可能就在頂層,和這些黑西裝一起工作?
甚至,有可能,巫與雲也成了黑西裝員工。
懷疑一旦生産,“巫與雲已經被污染”的想法就盤桓在屠于曼的腦子裡揮之不去。
巫與雲的天賦畢竟是記憶,她之前提醒屠于曼和夏萊,不要忘記自己的玩家身份,但是作為采選工人的巫與雲,真的記得住自己的玩家身份嗎?
如果屠于曼是巫與雲,絕對不會懷疑自己的天賦有問題,但她不是。
屠于曼對巫與雲的天賦并不信任。
懷着這個疑問,屠于曼想起夏萊給自己的采選工人身份牌。巫與雲叮囑過他們,現在不能戴,但現在屠于曼對這個說法持懷疑态度。
或許她該上去看看。
她往夏萊兩人待的宿舍走。
屠于曼說:“系統,現在的副本進度到哪兒了?”
【抱歉,我沒有權限告知。】
沒有權限告知,屠于曼能理解,畢竟這個副本的時間線問題很大,說:“我就問一個問題。”
00号說:【你說。】
“升降梯上的那些屍體,不是克隆體吧?”屠于曼說:“我猜那些是智能制造出來的,是數據投影,還是仿真人?”
【抱歉,我沒有權限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