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于曼問系統：“能看出這是什麼材質嗎？”

【類似的，矽類化合物。】

這麼說，智能是能感知到沈元毓的。

她到底是什麼人？

屠于曼問：“巫與雲沒說别的嗎？既然這個人對我們通關副本這麼重要，我們要怎樣安置她？”

夏萊：“我不清楚，巫與雲什麼都沒說。”

“巫與雲現在在哪兒？”

“不知道，她和林挑一大早就出去了。”

屠于曼把沈元毓扶着半坐起來，沈元毓看起來瘦弱，但體重倒是不輕，大概是身上機械管的原因。

那些機械管很重。

屠于曼有一種怪異的錯覺：沈元毓似乎在機械化。

“如果她醒了，幫我問問我工位上照片的事情。”屠于曼說。

至于屠于曼自己，則是回到之前2348的工位上。

屠于曼原先的工作牌戴在沈元毓身上，之前擺放相冊的工位主人變成了沈元毓。

然而，屠于曼拿起工位上的相冊，發現照片裡的人還是自己。

居然沒有變成沈元毓？

屠于曼照恍神的間隙裡，覺得照片上的男人看了自己一眼。

她愣了愣，目光在他的臉上停留很久，突然覺得這個男人有些眼熟。

他和徐旺，好像有點兒像。

屠于曼擰眉，努力回憶自己昨天晚上看到的人。

徐旺很胖，臉上堆滿了肥肉，但是如果他瘦下來，似乎和照片上的男人沒什麼兩樣？

屠于曼想，該不會照片上的人就是徐旺吧？

屠于曼照例翻到相冊後面，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愣住了——

隻見原先密密麻麻的“沈元毓”，全都被歪歪扭扭的“徐旺”代替。

“徐旺”“徐旺”“徐旺”“徐旺”“徐旺”“徐旺”“徐旺”“徐旺！”“徐旺！”“徐旺”！！

屠于曼猛地把相冊拍在桌面上，滿臉冷汗。

這相冊被人動過手腳。

......

除了林挑，沒人知道屠于曼在監控室動了手腳，甚至連林挑也不知道屠于曼具體做了什麼。

——屠于曼在電幕監控室放了一隻眼睛。

上午八點四十，電幕監控室走進了第一位員工，西裝革履，戴着眼鏡，正好從螳螂眼放置的位置前經過。

眼睛聽不到聲音，屠于曼能看到的隻有畫面，

沒過多久，又有人來了，屠于曼目光一定，皺眉，視線集中在那人臉上觀察。

還是剛剛那個人？

他剛剛從螳螂眼前面走過去，怎麼又從這邊出現了？

他繞了一個圈兜回來了？

緊接着，又有人出現了，這次是兩個人一起的。

這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長得和第一個人一模一樣。

所以第二個在螳螂眼前經過的并不是同一個人。

隻是這些員工都長得一樣罷了。

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五官和體型，完全一樣的西裝領帶......再仔細觀察，會發現他們連步伐的距離都完全一樣。

屠于曼的手指關節在辦公桌上敲擊，聯想到升降梯頂上自己成堆的屍體。

為什麼這些人都長得一模一樣？是克隆體嗎？

“我很讨厭雞。它是真的沒什麼腦子，我上次看到一隻雞被車碾了，還在吃自己被車攆出來的腸子。”

屠于曼不合時宜地想到一個倫理問題，

如果人吃了自己的“克隆體？”，這算是自啖血肉嗎？

終于，有人不是路過，螳螂眼前面的位置有人坐了。

那是被屠于曼破壞過的一個工位。

新進來的員工把被屠于曼打亂的工位恢複原狀，角度和位置都和屠于曼昨天進來之前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然後他坐下，以一個标準的姿勢靜止不動，就像一個待機的機器人垂着頭。

屠于曼隻能看到他的背面。

接着第二個，第三個，一個又一個職工進入螳螂眼視野，他們陸陸續續出現，做出和上一個員工一模一樣的舉動，以完全重合的動作把亂了的座位恢複原狀，然後坐下待機，視線裡的座位很快被坐滿。

整齊到過分的座位，完全重合的人類，屠于曼又有了那種遊戲畫面出現在現實裡的不真實感。

屠于曼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看了一眼時間，

上午八點五十九。

上午九點整，頂層的所有員工擡頭，他們像是被激活的機器人，解除待機狀态，同一時間盯向自己面前的電幕，

下一秒，電幕全都打開。

大面積的灰黑色調容易讓人誤以為這是黑白畫面，但是畫面裡藍色的電幕顯示屏陳述事實，是彩色的。

電幕的像素很高，雖然到處都灰撲撲的，但是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面的人物走動。

“雞籠”、審判庭、執刑台......這是，雞心鎮。

這些人在監視雞心鎮。

屠于曼甚至恰好看到了自己的初始點雞籠。

裡面有人，

屠于曼第一反應是，她兩天不見，有别人住進去了。

可是定睛一看，哪有什麼别人，畫面裡的人是她自己。

——屠于曼看到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