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三個人一動不動地站着，足有好幾秒。

“我們趕快離開這裡吧。”羅恩率先開口。

“我們應該去找龐弗雷夫人——”

“别傻了，哈利！你難道想在這裡被人發現嗎？”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一陣低沉的喧鬧聲，像遠處的雷聲一樣。從他們所處的走廊的兩端傳來幾百隻腳登上樓梯的聲音，以及人們茶足飯飽後愉快的高聲談笑。接着，學生們就推推擠擠地從兩端擁進了他們所在的這條過道。

當走在前面的人看見那隻被倒挂着的貓時，熱熱鬧鬧、叽叽喳喳的聲音便突然消失了。哈利、羅恩和赫敏孤零零地站在走廊中間，學生們一下子安靜了，紛紛擠上前來看這可怕的一幕。

“‘與繼承人為敵者，警惕！’”人群中響起了德拉科的聲音。他已經毫不客氣地擠到了人群前面，冷淡的灰眼睛裡映着過道裡閃爍的燭火，“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波特？”

“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哈利問。

“我要是知道怎麼回事還用問你？”德拉科怒道，“什麼也不知道就閉上嘴好嗎？波特！”

“真是了不起，馬爾福，什麼也不知道還要大搖大擺地跑出來礙事。”

“怎麼，那個字寫在牆上不就是讓人來讀的麼？”

“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費爾奇無疑是被他們兩個的争吵聲吸引過來的，他用肩膀擠過人群。接着，他看見了洛麗絲夫人，他跌跌撞撞地後退幾步，驚恐地用手抓住自己的臉。

“我的貓！我的貓！洛麗絲夫人怎麼了？！”他尖叫道。

這時，他突起的眼睛看見了哈利。

“你！”他尖聲嚷道，“你！你殺死了我的貓！你殺死了它！我要殺死你！我要——”

“費爾奇！”

是鄧布利多。校長先生趕到了現場，後面跟着其他的老師們。一眨眼的工夫，他就走過哈利、羅恩和赫敏身邊，把洛麗絲夫人從火把支架上解了下來。

哈利注意到斯内普的眼神投到了他身上，于是毫不畏懼地和他對視。

“跟我來吧，費爾奇。”鄧布利多教授對費爾奇說，“還有你們，波特先生、韋斯萊先生、格蘭傑小姐。”

洛哈特急忙走上前來。

“我的辦公室離這兒最近，校長，就在樓上——你們可以——”

“謝謝你，吉德羅。”鄧布利多說。

沉默的人群向兩邊分開，讓他們通過。洛哈特非常興奮，一副神氣活現的樣子，匆匆跟在鄧布利多身後；麥格教授和斯内普也跟了上來。

當他們走進洛哈特昏暗的辦公室時，牆上突然起了一陣騷動。哈利看見幾張照片上的洛哈特慌慌張張地躲了起來，他們的頭發上還帶着卷發筒。這時，真正的洛哈特點燃桌上的蠟燭，退到後面。鄧布利多把洛麗絲夫人放在光潔的桌面上，開始仔細檢查。哈利、羅恩和赫敏緊張地交換了一下眼色，坐到了燭光照不到的幾把椅子上，密切注視着校長的一舉一動。

鄧布利多長長的鷹鈎鼻的鼻尖幾乎碰到了洛麗絲夫人身上的毛。他透過半月形的眼鏡片仔細端詳着它，修長的手指輕輕地這裡戳戳，那裡捅捅。麥格教授彎着腰，臉也差不多要碰到貓了，眯着眼睛細細地看着。斯内普站在他們後面，半個身子藏在陰影裡，顯得陰森森的。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古怪，就好像在拼命克制着自己不要笑出來。洛哈特在他們周圍徘徊，不停地出謀劃策。

“肯定是一個魔咒害死了它——很可能是變形拷打咒。我多次看見别人使用這種咒語，真遺憾我當時不在場，我恰好知道那個解咒法，本來可以救它的……”

洛哈特的話被費爾奇的傷心哭泣打斷了。費爾奇癱坐在桌旁的一張椅子上，用手捂着臉，不敢看洛麗絲夫人。哈利盡管不喜歡費爾奇，此刻也忍不住對他産生了一些同情。他想起來小天狼星說過，他們家很久以前也養過一隻小貓，在他不記事的時候，還曾經和那隻小貓搶牛奶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