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榆接過來，轉身走進店裡。她剛才就應該頭也不回地進來，管他有沒有幫過自己。

陳啟淮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進廚房，腳一蹬，收回了視線。

*

一連好幾天，秦偉都沒有來學校。

秦偉父母經過這件事，并沒有喊打喊罵，而是先審視了一下自己的教育方式是不是出了問題。

他們也明白，在現在這個社會，能夠賺錢養活自己方法很多，讀大學并不是唯一一條出路。但有沒有讀過書的差别過多少年依然是存在的，這也是他們堅持想讓他好好讀書的原因。

夫妻倆和兒子坐下來好好談了一回關于他的以後。能真正赢過孩子的父母還是少數，如果他真不想學習，可以去學技術，反正兩胳膊兩腿都在，怎樣都能賺錢過日子。

秦偉表示自己需要點時間。學校那邊，秦偉爸爸也去說明了情況，校方也表示會尊重學生的意見。

這件事牽扯到陳啟淮。

吳語知道整件事的時候，震驚到無以複加。

她自責自己沒有做到作為班主任的職責。父母安心把孩子交給學校教育，現在出了這種事，她都不知道怎麼和學生家長交代。

陳啟淮被叫到辦公室，吳語讓他在對面坐下問道：“最近在你身上發生了一些不好的事情，老師剛剛也知道了，你為什麼沒有第一時間和老師說呢？”

陳啟淮靠坐着，“說了之後呢。”語氣一點也不客氣。

吳語對面的1班班主任越過擋闆看過去，想看看是哪個學生這麼沒禮貌。一看，原來是北城轉來的轉校生，這孩子學習很好，尤其是他教的物理，于是默默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吳語被反問後先是一愣，然後正色道：“老師會上報學校，學校領導會去調查解決。你是學校的學生，學校就有義務保護你。”

陳啟淮沉默看着她，臉上的表情讓人捉摸不透。吳語繼續道：“私下裡用拳頭解決問題，有時候可能會很奏效，也确實很洩憤，但這終歸不是最好的方法。反而會讓做壞事的人，覺得就是被打一頓，沒有什麼實質性影響。所以，學校才會有規章制度，去維護基本的秩序，必要時采取措施。”

“今後如果遇到了類似的事情，你要及時和老師還有父母溝通，千萬不要想着自己去解決，你們還是學生，還是需要被保護的年齡，懂了嗎？”

陳啟淮視線轉移到桌上的綠植，似乎是在想着什麼，過了會兒才很輕微的嗯了一聲。

吳語籲了一口氣，不再多唠叨放他回去上課。

這件事并沒有傳到白亞榮的耳朵裡，吳語是給魏正祥打了電話說明情況。

魏正祥并沒有因此大動幹戈，先确定了一下他确實沒有遇到什麼傷害後，也囑咐一句出事要及時和他或者老師反映。

陳啟淮快被問煩了，在學校被問一大堆問題，回來還要從頭和魏正祥說一遍。

和以前不同的是，在這裡他沒有被劈頭蓋臉的指責欺負同學，被教育打架是不對的，被議論仗着家裡有錢有勢随便欺負人。

*

洛桑榆正伏在桌前統計最近的轉賬記錄，然後一一記到賬簿裡，好在月底盤賬。

屏息寫完一個數字，再看向轉賬記錄的時候突然忘了自己剛才記的是哪一筆了，偏偏一樣的金額有好幾個。她無奈扭頭，對上那道灼熱的視線。

瞿天秋坐在桌邊，雙手撐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看了她好久，也不說話。

“你總看我幹嗎。”洛桑榆被看的心發麻問道。

瞿天秋扯着嘴角笑道：“看你會不會心虛啊。”

“我為什麼會心虛？”洛桑榆一本正經地問道。

洛桑榆的眼睛總是這樣幹淨清澈，很靈動。瞿天秋覺得她全身上下最吸引人的就是這雙眸子了，她要是男生，絕對得迷上這雙眼睛。

見她一副坦蕩臉，瞿天秋放下手湊近她說道：“咱們是不是無話不說的好姐妹？”

洛桑榆點頭。

“那你和陳啟淮什麼時候變得那麼熟了，我怎麼不知道。”

洛桑榆啞了一秒，眨巴着眼睛思忖她這句話的意思。

瞿天秋露出看破一切的神色，“你受傷，我看他還挺着急的，還親自給你處理傷口，據我觀察，他在學校是生人勿進的，尤其是女生。”

洛桑榆明白她是什麼意思了。

“蔣胥背我去過醫院。”洛桑榆想了一下補充道：“雲哲也幫我處理過傷口。”

瞿天秋無語地瞪了她一眼，沒有繼續反駁，瞥見桌上書架隻放着一本書問：“最近怎麼都沒見你去圖書館借書啊。”

小姐妹之間的話題就是這樣變幻莫測，突然就轉到下一個話題了。

“感興趣的書我都看完一遍了，有想看的但是圖書館沒有，隻能去書店買。”

是的，她不喜歡讀電子書，對紙質書籍情有獨鐘，翻頁的聲音和觸感會讓她靜下心來讀下去。為什麼買書，當然是因為舍不得錢。

雖然他們父女倆已經過得很節儉了，但生活開銷也随之增多，她沒有閑錢能一直去買書讀。

沒辦法，她就是這麼執拗。

瞿天秋并不震驚于她把鎮上唯一一個圖書館的書幾乎都借讀完這件事。一是，洛桑榆從小就喜歡看書，二是他們鎮上的圖書館就那麼大點，藏書也不多。

瞿天秋很想幫她，但确實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