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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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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氏族長子,縱使與蕭稹在裡屋纏綿了許久,一旦出了門他又恢複到了世家公子該有的模樣,舉止端正,行至宴席前先是見禮,主人家準了之後才被安排到了該去的座席上。

要說今日的宴究竟是誰将他請來的,還真有些說不清,畢竟宴客的府邸是長公主的,開口的又是世子,而再深究下去,最終該見的卻是南安王。

皇帝那頭得知的消息是如何說的尚不得知,但沈韫現下若要承情,自然還是得先應了長公主的宴客禮。是以當長公主舉杯要與他共飲時,他很快就端起了食案上的杯盞。一杯酒不過兩指圈出的大小,杯底不深,酒也不烈,因而喝下去除了剛入喉有些溫熱,倒也沒有太大的影響,想來一場宴席不會真的醉倒。

長公主飲盡杯中酒後才道:“本宮前些時日常聽茗兒說,他在京都時多虧了你的照顧,這才能長成如今這般模樣,言行舉止也比先前在宮裡還要得體許多,沈少傅功不可沒啊。”

沈韫也将飲盡的杯盞放下,身邊有婢子跪坐着斟酒,他瞥一眼後沒當回事,隻笑着回複道:“長公主言重了,照顧九殿下不過臣分内之事,況且九殿下離開時不過六歲,所謂言行也是這六年間自行養成,到底與臣無關,臣不敢妄自居功。”

到底曾是上陣殺敵的女将軍,長公主聞言揚袖笑了笑,再次舉杯對着他:“沈少傅莫要謙虛,就算茗兒得你照顧你不居功,可玧懷的事本宮也是要好好感謝你的。”

沈韫神色不變,隻是端起一旁斟滿的酒,靜待長公主将話說完。

“早些年隻知你與玧懷是同窗,曾有過一段時間的往來,卻不知後來為何又疏遠了。”長公主像是在回憶什麼舊事,即便她很快又将話轉到了她想要說的地方,“本宮若是知曉你一句話就能叫玧懷下山,早些年就該将你從京都接回來,到底那一紙文書沒有說非得你也去不可。”

沒有去看身旁那人的反應,沈韫隻是維持面上的禮節,道:“可倘若真如長公主所言,九殿下怕是要危險了。”

宴上安靜一瞬,身旁座席上傳來斟酒的聲音,繼而長公主直言道:“要本宮說當初就不該簽訂盟約,平白受這窩囊氣,也不知皇兄怎麼想的,大不了打一場不就完了,非得将自己的孩子送去敵國受氣。”

沈韫聞言沒有接話,隻是将手中端着的酒水一飲而盡,杯盞落下時他的面色沒有變化,像是沒聽見長公主那番怨怼的話一般,放下杯盞後又瞥見婢子往他杯中倒酒。

這之後長公主又說了許多這些年長陽城發生的事情,比如趙氏在朝堂上愈發不懂收斂,比如林錦楓總不及時将軍中情況上報到她跟前,再比如太子這兩年納妃頻繁,卻始終不見有子嗣,順道又問南安王何時立王妃。長公主隻将朝廷世家秘聞當作閑聊的話語,也不管在場還有一位外族公子,想到什麼就說什麼。

沈韫在一旁聽着,話都悄無聲息地聽進去了,皆未有回應,可長公主敬的酒卻是一杯不落,半場下來還未聽旁人說話,酒倒是喝了不少。

沈韫哪能不知道長公主有意灌酒,可知道是一回事,避不避得開又是另一回事,身旁的人也沒有動靜,看起來全然應下就是目前應對長公主最好的法子。

言至半途,長公主不再催促南安王立王妃的事情,轉而又将話題引到沈韫身上,問:“說起來,沈少傅如今多大了?”

“回殿下,二十有三。”沈韫此時面上已然顯出幾分紅,雖不明顯,卻比最初看上去要多幾分醉意,話也說得含糊。

“竟才二十三嗎?”長公主似是有些意外,手中端着半杯酒,片刻後才反應過來,“也對,你與玧懷本就是同窗,想來你還比他小一歲,本宮竟因你遠赴京都六年,就覺得你年紀理當要大些。如此說來,你離城時也才十七。”

沈韫颔首,不置可否,彼時隐約察覺身旁投來視線,但他沒有回看對方。

思忖片刻後長公主又說:“二十三也是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更何況以沈少傅的家世才學,若想讨個賢妻并非難事,門當戶對亦輕而易舉——如此,不知沈尚書可有與你說過親事?”

沈韫一怔,屬實沒想到他方才還在看南安王的熱鬧,如今這說親的事情就落到自己頭上來了。蕭攬元好歹是南安王,與長公主有姑侄那份親緣在,拒絕起來也好說一些,可他為臣,這叫他如何說,莫不是走了一趟長公主府,就平白多了個夫人來?

沈韫垂目一笑,繼而帶着幾分難以啟齒,開口道:“父親不曾與我說過親事。有些事情說出來不光彩,離開長陽前父親并非沒有尋人來府上瞧過,隻是來的大夫都說藥石難醫,隻得以藥材煎熬常年調理身子。身子骨何時調理好說不清,能否調理好也沒個準話,這些年在京都又斷了藥,如今都還不能确定……臣的身子未必調理得好,又怎敢平白辱沒姑娘家的清白與名聲,到底是一輩子的事情。”

宴席上一陣靜默,這下好了,沈韫雖未直言,卻在字裡行間透露自己不能生育子嗣的事情,此刻縱使長公主再想試探說親,也沒法兒繼續戳人痛處說下去。

長公主左看一眼蕭攬元,右看一眼蕭稹,卻見這兩兄弟都好似提前做好了準備一般,隻以杯盞擋在面前,默契地一起仰頭飲酒。

長公主試探不成,裡外不是人,終是生硬地将話題重新轉回了蕭攬元身上,問對方這些年在南安可曾發生什麼有趣的事情,緊接着就是對方娓娓道來的聲音。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多是長公主在說,沈韫到後來就很少說話了,隻是飲酒做陪,待到兩壺酒都空了的時候,他以不勝酒力身子不适為由向長公主辭行,卻被蕭稹開口留在後院客房休息醒酒,待緩過神再坐馬車回府,否則一路颠簸會更加難受。

長公主聽了也表示贊同,到底是來自己府上做客的,總不能這般就将人送走,況且氏族長公子醉得不省人事,這叫旁人見了是該鬧笑話的。

是以當堂前還在飲酒憶事的時候,沈韫已經被為他斟酒的婢子扶到了後院客房中。

沈韫面色微紅,眼中也不太清明,在被扶進客房的路上還險些摔了一跤,幸得婢子及時将他扶住。說來也奇怪,這看似柔弱的婢子竟能扛得住一個及冠男子,力氣倒不小。

沈韫被婢子扶至榻前,又在坐下的那刻聽見婢子忽而低聲開口:“王爺稍後就至,請沈少傅在此稍等片刻,奴告退。”

沒有猶豫,婢子起身後退,又在退出五步後轉身離開,不久後将房門關上了。

沈韫看着那人離去的方向,榻前珠簾還在不斷搖擺,發出清脆的響聲,他的目光忽而清明起來,他并沒有醉,隻是在意識到身旁的人并非長公主府的人時加快了飲酒的速度,讓面上看起來像醉了一樣。

隻是意識雖清醒,胃裡卻難受得緊,他忽而就有些後悔了,方才飲酒前應當先吃幾口菜墊墊才是,否則也不至于現下胃裡翻滾得難受。

沈韫聽着珠簾彼此敲打碰撞的聲音,手掌摁着自己的小腹緩緩側卧,繼而整個人蜷成一團,躺在了榻邊,又在珠簾碰撞聲消失前閉上了眼。

等沈韫再次有意識的時候,是身邊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緩緩睜眼,看到模糊的人影,繼而耳邊的聲音清晰起來,那人的模樣也徹底浮現。

“沈君容?沈……”蕭稹的聲音在見到人睜眼的時候頓了一瞬,很快又壓低了幾分嗓音,此刻正蹲在對方跟前,右手食指勾着對方的無名指,“身子難受?”

沈韫有些半睡半醒的感覺,又緩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在說什麼,搖了搖頭,片刻後像想到了什麼,又帶着幾分幽怨看着對方:“是你叫人灌我酒的?”

“兄長說,隻有這樣,皇帝才不會懷疑你同他見面談過話。”蕭稹道,右手随之握住對方的手掌,在其虎口處輕輕按壓。

沈韫垂目瞥一眼,視線不知落在何處,繼而扯着嘴角輕笑一聲:“緣何不能是你兄長喝這酒?”

蕭稹沒有說話,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其中的緣由。

沈韫抽開被對方握住的手,轉而坐起身來,理了理自己的衣襟與袖口,低頭将玉佩也扶正,話卻說得好似不在意:“因為你兄長想借我酒醉,試探我的口風,是也不是?”

蕭稹沒答,隻是看着對方微紅的臉頰。

“殿下莫不是也醉了?”沈韫回視對方,繼而俯身湊上前,卻發現一點酒味都聞不到,他都懷疑對方酒盞中全是水,甚至懷疑整個宴席上就他桌上的是酒,一杯又一杯的,半點要停的意思都沒有。

蕭攬元進屋時,瞧見的就是自家胞弟蹲在沈氏長公子榻前一動不動的場景,而那長公子也俯下身來,眼中看着不帶醉意,反倒在擡眼看向自己的那刻多了幾分陰鸷之意。

繼而是蕭稹察覺來了人,起身站直,又在看到人行至跟前時道一聲兄長。

“宴席散了?”這話是蕭稹問的。

沈韫知道,這意味着蕭稹已經在此處待了有一會兒了,否則又怎會在自己醒後沒多久蕭攬元就來了,而他還要問宴席是不是散了。

沈韫腹诽,摸不清蕭稹是“假公濟私”還是“假私濟公”。

“散了。”蕭攬元視線始終落在仍坐着的沈韫身上,好似非将此人打量個遍才罷休,半晌,他道,“當初在倚樂閣的,是你?”

這話是沖着沈韫問的,而蕭攬元顯然沒有要問蕭稹的意思,這意味着他早就在心裡認定了,隻是想聽聽對方是否會在此刻承認。

沈韫聞言半分詫異都沒有,反倒是仰頭看向站在一旁的蕭稹,見對方也在看他,忽而笑道:“殿下,看來抹唇脂不太管用,下回還是避着些好。”

好一個現世報。

果不其然,蕭攬元看向蕭稹的神情中多了幾分責備與訓斥,隻是礙于有人在場,并未說出口罷了。

沈韫看着此景倒是有幾分樂得自在的意思,好似記着的仇隻過了片刻,閉眼再睜眼的瞬間就報了,一下子讓兩個人都心中不痛快。

不多時,沈韫整好衣冠與二人同坐桌前,所談與先前在茶館說得差不多,隻是他沒将自己向裴氏借兵一事說出來,而蕭稹不知為何,看起來也從未與蕭攬元提過此事,就連現下也隻字未提,倒像是有意替他隐瞞了下來。

“自請留南安?”蕭攬元看向沈韫,眼底沉下幾分,“要知道渠州戰雖兇險,可若成功奪下分得一杯羹,于北齊也是一件難能可貴的好事。且不說開道的銀錢有了,單是城内糧倉就足以養活大量士兵,所繳戰馬也可補足到我軍營中,本王為何要放棄這個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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