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朝後,始皇帝那裡。
“朝臣術士,必須一查再查。”
“至于興史安民,未必不可行。不過還需要在那人明晰後,再行定奪。”
聞言,衆人頓時明白。
“既是修史,那天命一事?”王绾看向始皇帝。
此話一出,始皇帝嬴政看向王绾後,出聲道,“朕之先祖于周王畿試大禹九鼎,力而鼎天下,如今九鼎亦在鹹陽,何嘗不是天命?”
“周得火德,秦代周德,從所不勝,何為非天命?”
“陛下所言正是!”李斯附和道,“說來和氏璧乃是傳國之寶玉,成一寶玺,以此傳國,如何?”
九鼎不錯,傳舊承,但是陛下自己亦是能夠留寶于後世自生威。
别人的,總不如自己創的。
此話一出,嬴政眼皮一跳,不僅僅李斯想起來了十二金人,他也想起來了。
如果在此之前,這些東西造勢很不錯,但是如今……
嬴政有了一種不太好的預感。
不過即便如此,他到底還是道,“待到新字大成,刻于寶玺。”
隗狀看了眼眼底有些落寞的王绾,終歸沒說什麼。
當一切談完後,衆人離去,趙高方才進去。
自打那一次離奇之事開始,陛下和諸臣私下談事,他就沒被允許旁聽。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沒有被允許,其他宦官也沒有。
陛下仍舊重視他,但是卻好像缺了點什麼。
不過作為自己的渠道,待到幾位出來後,王绾是第一個離開的,隻是腳步卻談不上快,或許是因為年紀大了,也或許是因為别的什麼。
“看起來李大人高升指日可待。”聲音從旁邊傳來。
李斯看向身旁的趙高,“世事無常,誰又知道日後如何呢?”
“李大人同陛下帝臣不蔽,簡在帝心,怎會未知呢?”
李斯笑了笑,“說來中車府令留我,怕是有事吧?”
“我怎敢勞煩李大人,隻是陛下多日憂心,我實在不知為何,若是李大人願意,還望賜教。”趙高道。
李斯歎了口氣,眼底帶着極為複雜的情緒,“諸事變化多端,并非一蹴而就,中車府令還請放寬心。”
“我還有事,先行離開了。”說着,李斯拱了拱手。
看着李斯離去的背影趙高面色陰沉至極,眼底更是帶着戾氣,不過也就是在不久之後,他得到了查韓非的诏令。
“追根溯源,究竟是何人救之,不可聲張。”
除此之外,“若有人大興土木,集書填木,盡數禀告,不可驚動。”
趙高愣了一下,随即領命。
心下卻是意外極了。
後頭那句話大抵是因着朝堂上的事,但是韓非?
他不是已經失了帝心了嗎?
現在也沒有什麼特别之處。
怎麼突然讓查他了?
難不成是這裡面藏了什麼大事?但是就一個韓非身上能夠有什麼大事?
又或者是陛下心血來潮?
趙高想着,但是更震驚的還在後頭,查這件事的不僅僅隻有他們這邊,甚至還有别人,隻不過動作微小極了,就像是早早知道陛下這邊會來查不敢僭越。
不過這其中唯獨不包括一人,那就是——
韓非。
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趙高那臉恨不得都要蹙在一塊,“你是說,韓非查這個???”
“是的。”下面的人肯定非常,“就是那個舊韓公子韓非!”
“你确定所言非虛?”
“确确實實是韓非也在查到底之前誰救他這件事,此事我絕不敢虛報于您。”
“……”趙高深吸了一口氣。
這個韓非是不是腦子有點毛病?
誰救他,他自己還能不知道?而且還趕在這個時候?
這是不是裝的?
而這隻是暗地裡的事情,在明面上,韓非那除卻法家學子之外,少有人光顧的小院,現在倒是迎來了不少客人。
甚至越發奔着門庭若市,賓客如雲的趨勢去了。
趙高:我到底少知道了多少消息?!
就在不久之前,韓非絞盡腦汁去想,那也是完全想不起來有這麼個人。
他交友本來就不多,在韓國都是如此,到了秦國之後,就更沒有什麼人了,更不要說在東台關了數年,待到他放出來後,改居如今之地。
當年力主治罪于他的李斯、姚賈身居重職,别說救他一把的,就是來見他的,不能說一個沒有,那也是屈指可數。
就這之中,大多還是學子,真說是有些能力的隻有一個,那就是同窗師弟李斯。
腦海之中不斷地過着之前的情形,守衛、灑掃雜役都想了一遍在那個時間都沒什麼特殊之處,在這等情形之下,韓非重回舊地,甚至是私下去找了之前相對熟悉的衛使。
“您這怎麼回來了?”衛使很是詫異,“哦不對,您怎麼來見我了?”
“我有事,想要問。”
“哎?”衛使更加驚詫,“問我?”
“什麼事問我?”
“我當年,能,能出此地,可有人,助我?”
衛使愣了下。
見狀,他再一次出聲道,“你可知,誰人,助我?”
“您知道了?”
此話一出,韓非當即眼前一亮道,“誰?!”
“陛下啊!”衛使當即道。
“……”韓非。
“陛下憐惜您大才,有一次其實來過,就在五年前,那個時候正是我當值,也就是那個時候您從那邊搬過來的,也吩咐過廷尉大人好生對待您。”衛使道,“您看,這不是六國一滅,您就榮升博士官了嗎?”
“那可是博士官啊!”位置高,名聲大,一時風貌,學問極高,甚至可以同陛下議論朝政的官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