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郡主好像不曾有一絲好奇,難不成是知道什麼内情?”
林西洲放下手裡的酒壺,往後仰在太師椅上低笑道:“我一身銅臭氣,怎會知道單懷山的内情,溫老闆太擡舉我了。”
忽然,一道身影極快的自房瓦上掠過,溫楚協猛然擡眸,便見那身影朝大明宮的方向去了。
林西洲也看到了,她忽然站起身來朝那邊看去,卻再無蹤影了。
“無妨,是隐宗的隐衛。”
大明宮
隐衛風塵仆仆出現在望仙門外耳語了幾句,一位内侍就行色匆匆的往含元殿去了。
三所大殿呈圓狀将重明台圍起來,大考已經開始,重明台上是監考官單懷竊禦和九州書中君以及内侍省的左班都知和翰林編撰四人。
内侍快步走上重明台禀報了些什麼,随後就見左班都知臉色凝重的帶了幾個内侍往重明台去了。
李相宜跪坐于大殿上的玉案前,垂眸看着翰林院出給這些學子的題目。
大明宮這重明台的三所大殿是宮裡最大的三個殿宇,像這種大考需隔開間隙,分内外正側四部分每殿可容納一千三百人左右。
讀卷大臣腳步輕緩的在殿中巡視,突見内侍省長官左班都知帶着幾個内侍匆匆闖進來,一時不解便叫來了李相宜。
“李大人。”左班都知洪敗颔首緻意。
李相宜也看出事情不對,且不說無故殿中省不會輕易踏入大考重地影響學子應試,單看洪敗的神色就不對勁。
“這是出什麼事了嗎?”
洪敗湊近了道:“李大人,殿内上官瑾何在?”
“上官瑾?”
殿中學子千人李相宜自是不識得,喚來殿内的主簿查閱後,帶着一行人往側殿去了。
幾人停在一位白衣女子身前,女子容貌淨雅,空谷幽蘭般的氣質頗為出塵,隻是額間點綴了一抹花钿分外顯眼。
女子見到衆人明顯有些慌張。
殿洪敗到她跟前拜下:“聖女,陛下傳召,請随我到皇極殿。”
聖女上官翎然?
李相宜蹙眉看着她,怎會是她?
這邊陣仗自然是被殿内的學子知曉了,便是不可出聲不可随意亂看卻也是聽到了他們的對話。
上官翎然見被揭穿,眉梢輕蹙面有憂愁,伸手揭下了額間的花钿。
她擡手之際果然有一隻紅玉手镯在手腕上,複又被袖子遮住。
視線在答卷上停了一瞬而後朝洪敗看去。
她聲音很輕,也很淡:“是,翎然遵命。”
她怎麼會在這裡?
大虞聖女怎會出現在這種大考裡?
洪敗颔首示意上官翎然先請,一行人圍着她離開了。
李相宜身後,又有一紫衣女子悄然出現靜靜的看着這邊的動亂。
她沒有注意到身後,隻是盯着上官翎然離去的背影,眉間微動。
這聖女她卻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雪中聚月,仙姿佚貌之人,眼中卻是化不開的憂愁,黯然無光。
李相宜拿起她的答卷,快速掃了一眼後眸光微凜,眉梢輕挑,當即将她的答卷折上收了起來。
轉身要走之際,卻與一紫衣女子對上了視線。
靈鶴山盧希?
殿中此時正有學子應試,兩人不宜說話隻是相互颔首緻意便移開了視線。
李相宜跟了出去到殿前查看,聖女到此這事還得善後,怎麼善後還需要等太後的懿旨。
上官翎然被帶到重明台前時,風盡息不知怎麼聽到了消息跑了出來。
禦行坐鎮的宣政殿正好看到含元發生的一切,聽到動靜也走到殿門前,卻隻是站在那裡沒有走下台階。
風盡息本想跑到重明台,卻被身邊的人提醒喊住。
上官翎然見到風盡息,隻是輕輕扯出一抹笑來,而後便轉身上了内侍省擡來的轎辇。
事情發生在含元殿,李相宜走出來洪敗立即迎上去道:“含元殿聖女周圍的人考後先不要放走,等太後的懿旨,有勞了。”
“好。”
洪敗親自跟随護送而去,重明台上的竊禦走下來,看着心事重重的李相宜問道:“你在擔心她嗎?”
李相宜拿出上官翎然答了一半的答卷給竊禦看,“她……會怎麼樣?”
竊禦看過後眉梢微挑,而後又輕輕搖頭:“那是内宮的事,我不清楚。”
“但這聖女,倒不枉在單懷住了這些年,是個好苗子,可惜她是聖女,是大虞端坐高台的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