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不願意向一個人低頭,思來想去卻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便就借着和長平公主的舊交主動請纓去代替李相宜出使探望長平,也給自己一個權衡妥當的時間。
這期間她甚至在想,如果這李相宜咄咄逼人過于強勢要麼就徹底翻臉轉投貴太妃或太後麾下,要麼就奮力和她鬥上一鬥。
可這樣無非是在拿自己和兩個妹妹的性命去賭,對方是個不折不扣的權臣,而貴太妃她們更是危險,一個不慎他日一朝決出勝負那就是萬劫不複的滅頂之災。
她有牽挂更有責任,不該也不敢拿一府人的命再去賭。
而現在,她隻有做最後的抉擇了,李相宜不打算這麼輕易揭過,那自己是否與李相宜妥協。
“先生與丞相,雖為同門卻在朝中行的道有所不同。”
“太後為了保住她的榮華和陛下的皇位,而貴太妃為了奪回自己的榮華去搶回楚王的皇位,都是各自為己,而丞相不同,他為公一心為民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可先生你,卻讓人看不懂。為國為民你有,玩弄權柄也是你,你走的又是哪一條路呢?”
“自然是為公,我又不姓雲,能去争搶些什麼?”
突然,閣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池硯動作很輕的走進來帶上了門。
眼見有外男入,朱顔便先他一步進來站在了林西洲身旁。
“無意叨擾二位,隻是閣裡出了些事。”
“怎麼了?”
池硯向林西洲微微一拜,而後落座在了距兩人一丈外的羅漢塌上。
“方才京府頒布了大明宮考的讀卷大臣,其中在列的下京城上官肆與洲悅人都在一樓半閣處,皇榜一頒衆人都争先搶後的把人圍了起來。”
“現下提燈閣不太平,我瞧着那些人與前些日子圍堵你的人是同一批。”
林西洲端了一杯茶遞給了身旁的朱顔,而後淡淡道:“既為洩心中失意做得出當日那蠅營狗苟之事,如今另有一條通天之路又怎甘心落後于人?”
“卻無非口中喊着欽慕已久,甘願為徒一宗的話,想尋個巧機一步登天。”
“尋常科考之際的讀卷監考都是朝中大員他們近不得身,如今這些都是白丁布衣之身,身無官威旁無護衛,他們自然是要前赴後繼了。”
“這些人,選在今日頒榜之際彙聚在提燈閣、月上樓台這些地方,為的也就是如此目的。”
朱顔道:“郡主方才不曾見到,外面那些簡直是要吃人一般。”
林西洲的話倒是提醒了自己一個缺漏,李相宜喚來了門外的侍者。
“帶上人,拿着我的官印去将那二人請上來,再去街上找了巡檢司來。”
侍者接過李相宜遞來的官印回道:“禀大人,閣中夥計已經去尋了。”
“好,那便請你們閣内管事半煙姑娘将人帶上來。”
“是。”侍者應聲出去。
李相宜這時才客套道:“郡主不介意吧?”
“無妨。”
李相宜續上一盞茶,“待會兒有人上來許多話不宜再說,還望郡主細細思量我們另尋時機再約見,那時就希望郡主可以給我一個答複了。”
與此同時,一樓
半煙帶上了幾個夥計小厮一行五人下樓,兩人直接從樓梯半空翻近上官肆兩人所在的半閣内,剩下兩人則跟着半煙裡外夾擊硬生生的從人群中開出了一條路來。
一開始顧忌着這些都是文人學子萬一以後哪個登科折桂的遭受報複倒不怕有溫主在上,就怕粗待文人毀了提燈閣的名聲,所以在巡檢司到來前隻能躲着。
而如今得了朝中大員和郡主的吩咐那就是名正言順,四個身材魁梧的練家子往那一站,這些個文人倒也有所畏懼。
半煙舉起李相宜的官印,“奉鴻胪李大人之令,請下京城二位公子樓上談話。”
上官肆兩人相視一眼,鴻胪李大人?
清規先生李相宜?
半煙帶着人上去後,這些人也不退去就這麼圍在一樓幹等,早晚會下來的,幾個都是文人總不能跳樓吧?
片刻後,巡檢司的的人就趕到了。
為首的是巡檢司千戶金登,他看着眼前的這些人輕啧一聲:“又是你們,真能給我找事啊。”
閣樓,池硯吩咐着侍者換上了一張大一些的案幾又于旁邊置了茶爐。
畢竟是宮考的讀卷大臣,李相宜兩人便就等候着上官肆他們到了才一同落座在案幾前。
“多謝郡主和李大人出手相救,我們真是快要被他們給吃了。”
“這的确是我們的疏忽了,理該為你們加以護衛的。”李相宜道:“皇榜頒下後,本有京府護送你們暫居陽春别院,可上京如今人流如織,實是難尋。”
“本是該在頒布榜之前就提前把你們保護起來的,奈何決策之下卻是匆匆,有些讀卷在列之人不在上京,隐宗把大部分人派出去迎接了。”
“原是如此,可方才聽侍者抄錄讀榜,上榜之人我等大都相互認識,唯有一個靈鶴山盧希卻是從未聽聞。”
上官肆擡手作揖:“請教先生,這靈鶴山是一處什麼所在?”
林西洲也道:“是啊清規先生,我也從未聽聞過。”
李相宜蹙眉,“我倒是在單懷傳冊中見過這個名字,隻是所記載的不多,隻有寥寥一句話。”
“過去之所,已被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