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就是這些人了。”朱顔疊起來,收了告示。
“靈鶴山?”林西洲蹙眉,好陌生的名字。
能被選為讀卷大臣的都是萬裡挑一的精金良玉,才華和運氣缺一不可之人,且有這個機會名揚天下的要麼是百年難遇的明珠縱是滄海歲月也無法将他掩蓋,要麼是機緣到了恰好有了這麼個機會。
再要麼就要有師門或家族的支持培養,才能年紀輕輕就走到天下聞名的地步。
顯然,這一十八位讀卷大臣絕大多數都家族顯赫,要麼就是大儒弟子,更有皇親國戚。
除了北淵的北尚岚才華過硬孑然一身外,就唯有這個靈鶴山的盧希連同師門一般名不見經傳,從未聽聞。
“清規先生可認得這盧希?”
李相宜搖頭:“聞所未聞。”
“連你也不認識?這讀卷大臣的人選您不是也參與提議了嗎?”
“我隻提了三人,政事堂諸多同僚都有提名之權,而這盧希,我屬實不知。誰提上來的我亦不知。”
一十七位當世之才,忽而夾雜了一個無名之璞。
讀卷大臣的人選是對天下明示的,如此一來這不名一文之人必然是要被推上風口浪尖了。
那這豈非是給了這盧希一次揚名天下的好機會了?
而誰又會想要培養起來一個天下聞名的女文士,好像并不難猜。
看着林西洲若有所思的樣子,李相宜雙眸微眯輕聲喚了句:“郡主。”
“嗯?”林西洲回望她。
“您知道這是誰的手筆對嗎?”
林西洲聞言輕笑一聲,眉梢微挑:“朱顔,去外面守着。”
“是。”
把人趕出去,兩人都知道終于要進入今日的最終目的了。
兩人似乎默契十足,仿若一對許久未見的故人,一言一語有何深意都心知肚明。
也難怪雲笙會說這位俗年郡主與自己有些相似了。
如今看,這話倒也不錯。
“看來清規先生心中已經有一個猜測了。”
“應該算是笃定,就是不知道我與郡主想的是否一緻了。”
林西洲手指輕輕敲擊在茶幾上,抿了口茶沒有說話,示意她先請。
李相宜娓娓道來:“除卻政事堂幾位大員和我與風中丞外,太師趙青峰榮居一品貴為陛下啟蒙之師,而今朝堂上也不乏他的門生散布,他自然也是有提名之權的。”
李相宜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林西洲也沒有要繼續打太極的意思,兀自的點了點頭。
“前些日子在千金亭,長蘊逼問我何時做了貴太妃的鷹犬,險些提劍砍了我。”
說着,她低笑一聲:“委實冤枉啊,我還要請先生為我主持公道呢。”
“哦?”李相宜的手撫在茶盞上,眸光流轉,似有深意。
“那郡主不妨說說,雲笙她怎麼冤枉你了?”
“甯郡王夫婦的産業我隻是按規矩接手處理,我手裡不隻這一樁,經我手的産業多了去了。”
“所以郡主想說什麼,你托瓊年郡主說的那句話,這筆賬誰也算不清是何意,經你手的賬目是不是都流入了貴太妃的囊中?”
“對。”
“皇商八大家是不是被貴太妃掌控了?”
“是。”
“你是皇商八大家的聯絡處理人。”
“沒錯。”
“所以,你是貴太妃的人?”
“不是。”
李相宜低笑一聲:“聽起來還真是麻煩,郡主還打算同我打啞謎嗎?”
林西洲也輕歎一聲:“的确是麻煩,畢竟這裡面有太後和貴太妃兩人的手段,我在這個位置上就隻能被迫卷進來。”
“清規先生的确很聰明,您猜的是每一步都不錯,甯郡王是皇室中經營産業最豐者,更是占去了八大家之一,這些年的賬目我都知道,也确實都流進了貴太妃手裡招兵買馬囤糧積草。”
“所以你是想說,你是中立者,不在乎是否有人生了謀逆之心,也不在乎皇位上坐的是誰,更不願意得罪貴太妃就順水推舟緘口不言?”李相宜道出了心中的猜測。
林西洲眸光微沉:“是也不是,我原本的确是這麼想的,但太後卻在我面臨選擇的時候找上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