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
隻聽對面傳來一聲輕歎，“你這個人，可真夠麻煩的、”
白蘭的聲音在話語末端消失，似乎是咬了下自己的舌尖。
然後她繼續抿着唇，就這麼傾身向他湊過來……
九尾察覺到她的動作，眼眸中透出些許迷茫：
“……？”
此刻他正因為消耗了過多的力量而脫力，隻得勉強跪坐着，撐住身體。而白蘭卻是單膝着地，曲起一條腿，正好要比他高出來一些。
正好在——他被托起臉時，剛好能仰面瞧見她的面容，這個距離上。
擁有天使面孔的惡魔微微勾起了嘴角，然後……
一滴奇異而純粹的藍色液體，從她飽滿的唇瓣中央滑落。
咦……
白發藍眸的神明意識模糊，他隻覺……白蘭距離自己好近，而且……
好像有一隻手捏住了狐狸的下巴，而對方的另一手則是繞過去扶住他的後腦，令他不得不被迫仰起脖頸，再接着——
哎？
柔軟的……從嘴唇上傳來的觸感。
……再然後，他品嘗到了，從舌尖逐漸蔓延開來的、鮮血的氣味。
神明哼了一聲，他下意識的向後躲閃，但是白蘭卻像會料到他的逃避反應一樣，原本隻是勾着下巴尖的手指忽然用力，掐住了他的颏下，将他牢牢挾制在這副姿态，無路可退。
灼熱的，滾燙的，滲入口腔、吞咽下去的感覺。
随即接踵而至，席卷全身的，是某種難以言說的欲望。
“欲望”……不……并非所願所求，而是……
如同焦灼髒腑般的饑餓，與美酒甘霖渡入體内的，滿足。
在幹涸的痛苦中被灌溉，又在得到滿足的瞬間……再度陷入新的枯槁。
仿佛有兩道火焰同時燃燒，即使他很能夠忍耐，也難免被此煎熬。
靈魂深處的渴求不斷被填滿——這一觸覺實在太過美味，以至于不舍得失去。
糟糕……這樣子，太奇怪了……
什麼？什麼啊……令人沉迷……但是又很可怕！不，實在是……可怕的有些過分！
即使體内的枯竭和空洞感被如今已足夠充盈的魔力所覆蓋，但卻止不住那股灼燒靈魂般的焦渴。
他聽到了自己顫抖的呼吸，和即使不去觸摸确認，也能感受到的——發燙的皮膚，雙頰滾燙，耳朵熱的仿佛要燒起來。
“親愛的，這叫補魔。”
白蘭搭在他脖頸後側的手指撫過來，順便在耳垂上捏了一下。
九尾就像受到驚吓似的猛然一縮，仿佛連不存在的狐狸耳朵和尾巴都豎起來了。
“……嗯？”
白蘭眨了眨眼，她看着眼前這狐狸一副回不神過來，被親的反應很大的樣子，稍稍一頓，神情從疑惑變得恍然。
“糟糕，我忘記了。”
她試圖辯解的模樣很可愛，但說出的話實在是讨打：
“因為人家有惡魔的血統來着嘛……與純正的惡魔進行補魔的話，對凡人而言，好像是很容易上瘾的。”
惡魔？好像？
……上瘾？？
九尾的藍眼睛擡起，他現在已經不再因為力量的枯竭而虛弱了，但取而代之、令他暫時調整不過來狀态的，是另一種困擾。
白發神明俊美的面容依然留存着情動之色，從耳尖到雙頰一片绯霞，用手指抵着嘴唇，好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什麼叫做“上瘾”？
……是他想的那個意思嗎？！
白蘭你個混蛋，把話說清楚！
“你也知道，我是教會制造出來的人工生命體。”白蘭似乎看懂了他眼神裡的譴責，但卻是那副絲毫不認為需要歉疚的語氣：
“光明教會為了制造能夠容納特殊力量的小孩，特地存儲下一些用來進行實驗改造的「天使胚胎」。但是，想要适應『毀滅之火』，隻有天使的基因還不夠。”
她看起來像是根本不覺得這有什麼所謂，隻不過就科學結果陳述事實的說道：“所以，為了讓我成功降臨，隻好啟用唯一的一個「天使與惡魔的混血胚胎」了。”
“……”
九尾沉默片刻，他努力想要平複從自己身體中傳來的陣陣異樣，現在也實在是沒辦法去反駁她——他一直都覺得，白蘭在對待有關于她自己的事情上，态度有些……過于冷淡了。她一點都不覺得教會做的這些事情很冒犯自己嗎？
所以……到底為什麼會“上瘾”啊！他現在覺得問題很大！
“純正的惡魔，原本就是人心對欲望的投射……古往今來不是一直都有很容易被惡魔引誘、堕落的人類的傳說麼？”
白蘭笑了出來，語氣中帶着聽不出任何反省意味的樂趣：“因為和惡魔親近，可以得到遠超界限的快樂……我不知道對神是不是也有效哦？”
“嗯……看樣子是有的呢……”
那一雙淺紫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顯得狹長而妖異。
“也許是因為，你原本就是人類，現在也依然保留着人的心吧。”
“…………”
簡直不敢想象自己現在落到白蘭眼中，究竟是何種模樣。
九尾的心神稍微有些分散，視線便不由自主描摹起了她的唇形。
光是目光追逐，腦海中就情不自禁的跟着回想起來方才的熱度和觸覺……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念頭！也太不矜持了！
他看到有一絲血痕，順着她的唇角暈染開了。
“放心啊~我的魔力沒問題。”
白蘭說着舌尖一探，舔去了唇瓣上被蹭出來的血迹，“污染和血統都不影響，魔力就是魔力，隻是我的力量不能淨化我自己。”
“…………”
“……淨化的力量，很難得嗎？”
九尾終于緩緩說出口，他的聲音非常輕微，語氣還有些輕顫。
畢竟聽白蘭所說，她無法自己達成進化，隻能用毀滅掉的方法去抵消。但那顯然，對他而言也是一種很浪費的消耗。
“當然，這很特别！你身上還真是有很多不可思議的屬性呢！”
又有夢境天賦，又是輪回者，走的還是傳統正神的道路，甚至還有神聖系天賦……生在這個宇宙裡真是太不容易了，連惡魔都想同情他的遭遇。
不過，真沒想到他居然懷有神聖系屬性……怎麼看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便并非是後天修行所得，而是天生的麼？
白蘭突然眼睛一亮：“對哦，我的魔力很充足。但是屬性不對，不能夠自我淨化……你可以淨化污染，隻不過是比較缺少魔力。”
在九尾漸漸不妙的預感中，卻聽她摸着下巴，用“發現新大陸”似的語氣說道：“要不然……我給你多補一點，在你身體裡過濾一下轉化成能夠釋放淨化火炎的魔力，再幫我繼續淨化污染吧？不夠了我多的是……”
九尾：“……？”
補什麼？怎麼補？方法和過程呢？
簡簡單單的人話，分開來每個字都能聽懂……怎麼組合起來聽上去有種好恐怖的感覺啊？！
“……我們……可以嗎？這樣子……會不會不合适……”
【狐狸慌張。jpg】
他有些無與倫比的說着，心裡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想要表達什麼。
“這有什麼不合适的！魔補本來就是FGO的一環，大家都是這樣的！不爽不要玩啊！”白蘭叫道，“我隻親了你一個，又不像藤丸立香似的那樣銀亂，挨個都親過去了！你别扭個什麼勁兒，又不是雛兒！”
九尾默默然。
他雖不做回答，眼睫卻是垂下，泛着淺粉色、如同珍珠般盈潤的面頰微微側轉，似乎想要避免同白蘭對視……頗有些不敢再瞧她的樣子。
而白蘭看着他的神色，笑容逐漸從臉上淡去，變得面無表情。
白蘭：“……你該不會真的是雛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