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昂看着腳邊摔碎的水晶杯,表情沒有任何變化,擡腿繞過,坐在了一邊的沙發上。
“小姑,今天我并沒有請您過來,您不請自來就算了,還要鬧事影響其他客人,恐怕有失分寸和體面吧。”
鄒佩珍才不管那麼多,沖到茶幾前,又擡手掃落了一個水晶杯。
“你算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她是鄒氏當家,也就是祁昂養父鄒寶華最小的一個妹妹,和鄒寶華相差十幾歲,今年也已經六十多了,但因為醫美和保養,看上去也就四十多的樣子。
平時是一副自視甚高,拒人千裡之外的貴婦模樣,但此時怒目瞪着祁昂,顯得她蒼老又刻薄。
祁昂靠着沙發翹起一條腿,明明是個優雅閑适的動作,可此時卻有種幾乎沒人見到過的混不吝的匪氣,“小姑,别生氣,你看你表情都崩了,臉上的皺紋都深了,白瞎了你在臉上花的那些錢。”
鄒佩珍氣得頭頂都要冒煙了,腳下一歪,站都站不穩,“你、你個沒教養的小癟三,居然敢這樣跟我說話?!”
她身後兩個三十來歲的一男一女趕緊上來扶住她,一邊裝模作樣地勸她,一邊真心實意地諷刺祁昂,“媽,你别動氣,别跟他一般見識,說白了不過是外面的野種罷了,又不是鄒家人,哪天被趕出去都不知道,你和他較什麼真,他算什麼也配您生氣……”
祁昂看着三人一言一句,你來我往的,隻覺得好笑,他撐着腦袋,食指在太陽穴上點了點,不耐煩地說,“你們就不要在我面前演戲了,拙劣得很,我懶得看,有事直說。”
鄒佩珍伸出指甲都精心打理過的手指,指着祁昂,“我問你,你是不是把我的珠寶都賣掉了,誰允許的!你居然連我的東西都敢賣,明天你是不是就敢卷着鄒家的錢跑路?我要告訴大哥,讓他小心提防你這個狼子野心的混蛋,立馬把你趕出去!”
祁昂笑了笑,伸手,“文光。”
曾文光把平闆遞給他。
祁昂低頭,滑看着上面的圖片和資料,“和你有關的珠寶,最近賣出去十二件,裡面有八件都是你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以借戴的名義私自從保險庫拿出來的,嚴格意義上說,這八件珠寶不屬于我,當然也不屬于你,是鄒氏集團的财産,我進行買賣是合情合理的事情。”
“你、你當時帶着人去我家把東西拿走的時候,可沒說要賣掉!”鄒佩珍想到都心痛,那些珠寶每一件都是價值千萬以上的珍品,是她最喜歡的。
當時祁昂帶着一群保镖上門,說是護送讨要,其實就是逼着她不得不交出東西,她現在想到當時那個難堪的場面,都覺得心口疼。
“那你假借我父親的名義從保險庫拿走的時候,也沒說不還啊。”祁昂歎了口氣,“唉,就是有這種人,說是借,拿去用幾天,就當成是自己的東西了。”
鄒佩珍被怼得臉色發青,“好,就不說這些,那還有四件是屬于我的東西,那是我從我父親那裡繼承來的遺産,是我個人的東西,你憑什麼賣掉?!”
祁昂看了一眼鄒佩珍旁邊一臉心虛的鄒瑞,“這件事你得問三哥啊。”
鄒佩珍看了眼自己的兒子,憤怒的表情變得疑惑,“你什麼意思?”
祁昂可沒有幫着别人打掩護的好心,直接說了,“三哥欠了一屁股債還不出,就非法低價抛售了公司的股份,把證券監督管理機構都給驚動了,造成了公司幾個億的損失,是他自願拿出那四條珠寶項鍊托我買賣折現,彌補虧空,才逃過一劫的,就這都還不夠呢,可是我自掏腰包補上的。”
鄒佩珍臉色瞬間就白了,“他手裡哪有那麼多的股份……他、你,你這個敗家子!”她顫抖的手挪向自己的兒子,“你是不是……”
“小姑手裡百分之十七的股份,現在隻剩下百分之九了,三哥都買賣揮霍好久了,你都沒發現,手裡分紅少了,該不會以為是我經營不善造成公司收益縮水吧?”
鄒佩珍真的是這麼想的,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居然把自己一半的股份都給造沒了,“什麼時候開始的,多久了!”
她一聲怒吼,鄒瑞吓得“撲通”一聲直接跪在了地上,即使都三十六七了,但因為鄒佩珍要強的性格和超強的控制欲,他還是從心底裡害怕自己的母親,一開始隻是小錯誤,他也不敢說,就自己研究旁門左道去修補,可又沒那個腦子,更不要說還有有心人故意挖坑給他,最後闖的禍越來越大。
“有四五年了吧,澳門那邊三哥都是超級SVIP了,輸出去的錢估計都能養活兩個賭|場了,之前還算是正常股票交易,抛售套現,到後面他等不及,開始低價賣,東窗事發隻能來找我,要不是我,三哥早就讓警察帶走了,小姑,得感謝我啊。”祁昂一臉語重心長。
鄒佩珍終于還是腿軟,歪倒在沙發上。
“媽,對不起,你、你别動氣。”鄒瑞吓壞了,跪行到她面前,哭喪着臉安慰。
本來還和母親弟弟沆瀣一氣的,鄒佩珍的女兒此時卻冷眼旁觀,甚至還譏笑了一聲,“活該,要不是你重男輕女,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