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談了一會兒,雖然白洋社恐不愛說話,但司圖南屬于溫柔可愛脾氣好的那種,兩人很快就已經到了互叫對方名字的程度。
祁昂看了眼手機,站起身,“夏總,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夏決點頭,“那就去看看。”
于是四人來到一個貴賓包廂,曾文光和兩個身高超過兩米,一臉嚴肅,一看就不是亞洲人的保镖正等在裡面。
茶幾上放着一個金屬手提箱,曾文光輸入密碼後打開,隻見黑色的絲絨底上一個三厘米見方的小坑,裡面放着一塊形狀不規則的,淺粉色透明如冰塊一般的寶石。
“這就是你看中的那塊粉鑽原石,除了最基本的抛光,沒有做任何加工處理,二十五點六克拉,淨度極高,屬于珍稀罕見的粉彩色,證書在這裡,昨天早上才從南非送到的。”
那是一顆直徑接近三厘米的粉鑽,即使白洋不怎麼關注珠寶也知道,價值至少兩億以上,但夏決就那麼随便拿起來了,就好像在把一塊粉色的透明度極高的冰糖。
“不錯,顔色很正,不橙不紫,南南,喜歡嗎?”夏決問心愛的太太。
和白洋不同,司圖南出身于一個普通甚至不幸福的家庭,雖然跟着夏決已經過了很久奢侈的生活的,但對于珠寶她還是有種望而生怯的心理,對于夏決毫無底線地給她花錢這件事多少有點負擔,“算了吧,我已經有很多珠寶了。”
“上次不是說少塊粉鑽,買回去找個設計師做點什麼戴戴,就當是投資,穩賺不賠。”夏決每次都這樣說,不這麼說司圖南是不會同意買的。
“那就聽你的,我也不太懂。”司圖南這才點點頭。
夏決颔首,曾文光便合上箱子和保镖一起離開了。
“明天晚上六點之前,鑽石會送到香港府上的。”祁昂道。
“我此行目的已經達到,就先走了,日後再見。”夏決本來就是來買東西的,買完自然要回家。
司圖南上來拉住白洋的手,“白洋,以後你一定要和祁總來香港玩,如果再參加什麼展子一定要叫上我,我非常感興趣。”
“好的,南姐,你放心。”白洋晃晃手機,她們剛交換了聯系方式。
看着兩人出去,白洋終于忍不住湊到祁昂身邊,“那顆鑽石你賣了多少?”
祁昂垂眸看她,“不多,也就四個億吧。”
“這還不多,就這麼一會兒工夫,你就掙了四個億?”白洋驚道。
“四個億又不是全都會給我,這裡面門道很多,不過要是白小姐和我結婚的話,不管掙幾千萬,總歸是要分一半給你的。”祁昂微微俯身,看着白洋黑亮的眼睛,“怎麼樣,心動嗎?”
“我是搞研究的學術工作者,錢對我沒有意義,你别想誘惑我,再說我又不缺錢。”白洋慌亂地移開眼睛。
“也是,白總送給白小姐的那一套帝王綠玻璃種翡翠,十個億恐怕都打不住,和我不同,那可是白小姐自己的錢。”祁昂直起身,又變成了那個穩重内斂的祁昂。
背着光,他的神色晦暗不明,說話的語氣也不似剛才那樣輕松,白洋覺得異樣,可是又說不上來到底哪裡奇怪。
祁昂的語氣很平靜,沒有諷刺也沒有敵意,但卻很冰冷,沒有溫度。
“你怎麼了?”白洋直接問,“你也想要一套帝王綠翡翠嗎?”
祁昂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搖頭失笑,“不,我對珠寶并不感興趣,不管什麼東西,在我眼裡隻是錢的代名詞而已,而且雖然罕見,鄒家也并不缺帝王綠玻璃種。”
“那你剛才怎麼了,好像很不開心。”
“我隻是很羨慕你有一個願意為你付出一切的父親。”祁昂不動聲色地岔開了話題。
白洋的注意力果然從帝王綠翡翠轉移到了“父親”這個詞上,“怎麼了,鄒老先生對你不好嗎?”
祁昂微微低頭,看着她即使在昏暗燈光下依然不掩澄澈的黑亮眼睛,喉結滾動,“不,他對我很好,還有我的親生父親也對我很好。”
“你還記得他嗎,你的親生父親?”白洋的語氣有些遲疑,在她說出這句話後,忽然就覺得自己很冒犯,無論祁昂内心怎麼想,但對那時候才十歲的一個孩子來說,親生父母都不在了,自己隻能被收養這件事不論怎麼說,都是不想回憶的過往吧。
所以她又立刻抓住了祁昂的袖子,“抱歉,是我唐突,你不想說就算了。”
祁昂笑了笑,“不會,實際上我都不太記得他長什麼樣子了,畢竟已經過去了二十年,但我和他相處的很多事情倒是記得很清楚。”
“那樣很好,不論過去多久,這種溫暖的記憶總是讓人感覺很幸福的,不像我……”白洋試圖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說出自己的經曆,來緩解此時的氣氛,“我媽離開家的時候我才兩歲,在我十來歲之前,因為通訊不像現在這麼方便,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到現在,我除了視頻,都沒有真正和她見過面。”
“她在哪裡,你沒有去看過她嗎?”
“美國,她是紐約哥倫比亞大學海洋生物學的副教授,我去很多國家旅行過,美國我也去了,但那個時候我媽正在北極附近進行冰原退化和北極熊救助的活動,所以沒有見到。”
祁昂看着她的發頂,每一條小辮子都編得勻稱筆直,有幾根裡面正好夾進她挑染的銀色頭發,此時星星點點反射着光,讓她看上去有種莫名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