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金秋,桂花香濃。
往年八月氣候溫暖,舒适惬意,今年中秋剛過,天氣一日一日的涼了下來。
“嘶~”某日清晨,宋白打開房門,被撲面而來的寒風裹雪澆了滿身,冷冰冰刺的他直打寒顫。
隻一夜,人間覆雪,滿目皆白。
宋白關門回屋添了一件衣裳,走出門來,還是冷。宋白腳底下是内裡鑲毛的靴子,從雪地上走過去,一踩一個腳踝深的坑,一路走到廚房,從腳趾頭直冷到了頭頂心。
“嘶……”
真冷啊。
雲州從來沒有這麼冷過。
院子裡到處被白雪覆蓋了,隻有井水沒有,水面還在往上升着淡淡霧氣。
宋白提了一桶水到廚房,搓了搓有點凍僵的手,恢複一些靈活後,拿起火柴盒取出一根火柴,劃擦點燃,用枯葉引火,竈火生起後,燒一鍋熱水,用熱水淘米、洗漱。
後頭旺财聽到動靜,鑽出擋風防寒的狗窩,跑到前院來,“嗚嗚嗯嗯”對着宋白一頓撒嬌,跟在腳邊進了廚房,往竈口一趴,溫暖火光照在身上,小狗腦袋枕着前腿不挪窩了。
這一天宋白也坐在柴火面前沒挪過地方。
常年生活在四季溫暖雲州之地的人們,經不住這股極北寒流肆虐中原帶來的寒冷,往年上山下地,冬季不歇,今年冰天雪地,人們隻能躲在家裡。
外面實在是太冷啦。
寒冬持續過九月、十月、冬月、臘月,至來年正月,冰雪依然未休。
翻過一年,宋白長了一歲,今年十九了。
宋白去年做的衣裳,這一年裡放了幾次袖子褲腳,放無可放了,寒冬還未結束,這時節沒地方買新衣裳,宋白隻能将就穿着,褲腳短了有襪子和靴子裹着,袖子短了就不成了,一截手腕露在外邊挨凍,宋白一天到晚一個手暖不離身。
二月,北風有後繼無力的迹象。
三月,雪開始融化了。
寂靜了一冬的白孔雀鎮又開始變得熱鬧。三月中旬雪未化盡,三月的大集已經辦了起來,附近山民成群結隊出山采購,鎮上人也不遑多讓,集市人群摩肩擦踵,熙熙攘攘,外來的商販貨物賣的很快,午時到來尚早,集市就開始散場。
宋白在集上買了一匹細棉布,一匹月白色緞子,拿到裁縫鋪請人做衣裳。
白孔雀鎮隻有一家裁縫鋪,是張家人開的,宋白是這家鋪子的常客。
宋白進門時張裁縫正閑着,看到宋白進來,忙以笑臉相迎,走到近前,竟需仰頭看,“宋書郎!哎呀!數月不見,宋書郎長高許多啊!”
宋白點頭緻意,謙謙如風雅君子,寒暄道:“數月不見,張裁縫豐潤不少。”
張裁縫是胖了一圈。
二人一陣寒暄過後,張裁縫接過宋白手裡的布匹,給宋白量身。
去年七月,宋白來張裁縫店裡制了兩身冬衣,那一次張裁縫給他量身體尺度,身高在171厘米,這一次量下來,是178厘米。男孩子二十歲還能長個頭,這宋書郎今年仿佛還不到二十歲。哎呀!張裁縫心頭咋舌,剛來時瘦瘦小小的,看不出來能長成今天這個身闆兒。哎呀,到底是宋家人的根子。
張裁縫替宋白量度好身體尺寸後,問明做衣服的要求,在心裡算了算,道:“細棉布一匹,我再添二尺,能做兩套内衣、一身長衫。緞子一匹,能做兩身長衫,剩些許尺頭。”
張裁縫見宋白無有異議,接着問道:“這緞子長衫兩件一模一樣的,可要繡什麼花樣子區分開不要?”
宋白道:“一件在衣擺處繡雲紋,一件不繡。”
“行。”張裁縫記下,又問對花樣子的顔色要求。
宋白說淺色,具體什麼顔色,請張裁縫看着什麼顔色相合便用什麼顔色。
張裁縫又問緞子剩下的尺頭要不要帶走。緞子比棉布精貴,若緞子衣裳做完剩下的尺頭宋白不帶走,張裁縫就少收點工費。
兩人商議好,宋白交了定金,等着十天後來拿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