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掌門。”

房門再次被關上，顧世臣走到顧清栀的床榻旁坐了下來。

“清兒，你此次中毒之事，怕是牽扯衆多......”

聽到這話，顧清栀心虛了幾分。

她的手不安分的摳着被角，接着開口試探道：“爹爹，可是調查有何眉目？”

顧世臣長歎一口氣道：“據後廚幾個送膳宮女交代，她們送膳時你的餐盒曾經過她人之手......”

“可那人宮人們都瞧着眼生，誰也說不出來那人姓甚名誰。”

“這樣啊......”聽到這話，顧清栀的目光不禁飄向别處。

顧世臣接着道：“後來陛下又派人問了後廚其它宮人，掌事姑姑提到，有一位自稱大公主手下的宮女曾去過後廚......”

“可陛下讓那掌事姑姑到大公主宮中辨認，結果卻毫無所獲。”

看來，陛下還沒查到那杜大公子身上......

思索片刻，顧清栀緩緩道：“爹爹覺得，是大公主要害我？”

顧世臣搖了搖頭：“你這毒稀奇難解，宮中靈醫都束手無策，大公主與你無冤無仇，想來不會有此心思。”

“除非......”

“除非是皇後娘娘的意思。”見顧世臣一直吞吞吐吐，顧清栀便順勢接過了話茬。

她的話一出口，父女二人四目相對，顧世臣沉默半晌，才起身繼續道：“凜月與鸢甯不睦已久，皇後向來對我鸢甯一派頗有微詞，但......”

“但我實在想不出，皇後為何要對你下如此狠手......”

“若此事真的與她有關，兩派之間免不了又是一場腥風血雨，到時靈鸢的社稷怕是會有所動蕩啊......”

朝政不穩......兩派之争......顧清栀在為自己謀劃時倒是沒想過這麼長遠。

說到底，事情發展成這個結果，不過是她提前識破了皇後的計謀，選擇先發制人罷了。

現在看來，這場鬧劇也該早些收場了。

“爹爹......”顧清栀的眼神忽然變得晦暗不明。

“或許我離開皇城才是最好的結果。”

“清兒你？”顧世臣倒是沒想過顧清栀會是這個态度。

他遲疑片刻，盯着她道：“為父問你，難不成你知道此事有何隐情不成？”

“我......”顧清栀本想着将真相爛在肚子裡，但看着一想到剛剛她爹娘為她擔心的樣子，卻又有幾分猶豫了。

内心争鬥了一番，她才開口道：“爹爹，女兒也隻是猜測，防人之心不可無，若皇後娘娘真是鐵了心要害我，那我再呆在皇城定是不安全的。”

“為今之計，隻有消失在她的視線内，方可保住一線生機。”

聽着顧清栀這話，顧世臣愣了許久，他忽然覺得眼前的女兒有些陌生。

“你......已經想好了？”

“嗯。”沉默片刻，顧清栀低着頭小聲道。

她的聲音很低，但卻似乎帶着一種無法撼動的堅定。

“唉......”

見此，顧世臣無奈道：“可你自小便長在皇城，如今又靈力盡失，若是離開皇城，你又該去往何處，以後又由誰來護着你呢......”

“爹爹。”

見顧世臣難免愁容，顧清栀開解他道：“即使沒有靈力，女兒也可以保護好自己的，至于去處......”

“女兒覺得，榕城便是個不錯的去處。”

“榕城？你......”提到榕城，顧世臣不禁愣神了一陣。

他是土生土長的榕城人，榕城有他少時的一切，在來皇城之前，他和他的家人便一直生活在那裡。

他想，若不是因為當年那件事，自己也不會不敢回去面對榕城的一切。

想不到如今，自己的女兒竟主動提出要去榕城......

難不成，真是天意如此嗎......

顧世臣在屋内踱步了幾個來回，不知是在想些什麼，而此時的顧清栀也是大氣不敢喘，生怕爹爹識破自己的小心思。

許久過後，才見顧世臣妥協道：“榕城，倒也是個不錯的去處，你若去意已決，爹爹自是會想辦法替你說服陛下的。”

聽到這話，顧清栀懸着的心才徹底放下。

她扯着顧世臣的衣袖，笑嘻嘻道：“我就知道爹爹最好了！”

“你這丫頭！”

顧世臣坐回她的床榻邊，伸手輕彈她的額頭，語氣卻有些無奈：“從小到大，你想要的東西有哪樣是我和你阿娘沒應允過你的！”

“你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我們不也得摘下來給你。”

“爹爹......”顧清栀用撒嬌的語氣喚着顧世臣。

“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得快些回府了，你早些歇息吧。”

“好！爹爹慢走！”

交代了幾句後，顧世臣起身，往門口走去。

“清兒......”

“嗯？”

擡手推開門之前，顧世臣卻又頓住了腳步。

“以後再有什麼事，定要和家裡商量，無論你做什麼，我們都會支持你的。”

“爹爹......”

房門一開一合，顧清栀有種說不出的情緒。

她爹爹......終究還是察覺到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