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心事太重,今日的顧清栀又是一夜無眠。直到天蒙蒙亮,她才有了一絲睡意,一覺睡醒,便已過了晌午。
用過午膳後,正逢雙夏從顧府歸來,顧清栀從雙夏帶回來的話本子中挑了一本,一直翻看到了晚上。
接下來的兩日亦是如此,宮中未曾傳來新的消息,别苑也沒發生什麼特别之事。不過算算日子,她在這别苑休養的也差不多了,明日便可打道回府。
想到這兒,顧清栀不自覺的放松了些,她差人拿來紙筆,又開始籌謀離開皇城之後的計劃。
深夜,幽蘭殿外,一道腳步聲由遠至近,在殿外徘徊許久才了停下來。
“阿盈,是朕。”輕叩房門後,褚天堯輕聲道。
屋子裡燈火通明,但屋中之人卻并無回應。
楚天堯又喚了幾聲,才聽林若盈緩緩道:“天色已晚,陛下獨自來臣女宮中怕是不便,陛下還是請回吧。”
“阿盈,莫不是你還在怪朕?”
或許是長久處于上位者的優越感,此時的楚天堯微微皺眉,語氣也有些不耐。
“臣女不敢,隻是人言可畏,若是讓旁人得知臣女與陛下深夜私會,怕是會對陛下的名聲不利。”
此話一出,楚天堯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他不悅道:“皇後她......又找你麻煩了?”
又?
林若盈苦笑一聲,看來皇後對她的刁難,他并非不知,隻是從不在意罷了......
“陛下。”林若盈仰了仰頭,回想着自己這些年的遭遇。
“是臣女看清了自己的身份,不敢也不願再妄想些身外之物,請陛下看在與臣女相識一場的份上,就此放過臣女吧。”
“相識一場?”
瞧這林若盈堅決的态度,楚天堯不解道:“阿盈,你知道的,朕娶納蘭亭雪隻是迫于朝堂壓力,朕對她并無感情。”
“這些年來,朕幾次三番去郊外尋你,你難道不明白朕的心意嗎?怎就非要如此絕情......”
“當真是臣女絕情嗎?”林若盈忽然開口打斷了楚天堯。
她起身走到門口,隔着門框,似是要把這些年受的委屈全都傾瀉出來。
“多年情分,皆是源于臣女的貪念,才與陛下糾纏至今。”
“若臣女不貪,當初就不會違背父母之命,不會背叛自己的好姐妹,更不會不顧禮義廉恥,落到如今這個下場......”
“夠了!不要再提當年的事情。”
一聲呵斥,兩人的交談聲在此刻戛然而止。
又過了許久,楚天堯的目光掃過四周,确定四下無人後,才開口道:“朕問你,清兒體内的毒當真無解?”
林若盈也在這時平複好情緒,她深呼一口氣,平靜道:“臣女無能,對郡主所中之毒确實束手無策。”
褚天堯仍不死心道:“若想保住她的性命,除了離開皇城外,當真别無他法?”
“别無他法。”
聽着林若盈如此不留餘地的回答,二人僵持許久,最終楚天堯也隻能就此作罷。
“朕知道了。”
看着屋内模糊的身影,楚天堯的聲音冷了幾分:“當年之事,絕不可向旁人洩漏半分。”
說完,他便轉身離開。
聽着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林若盈似是心有不甘,她的手緊捏着衣袖,内心也是萬分掙紮。
就在腳步聲即将消失之際,她終是下定了決心,猛的打開了房門。
“陛下!”
聽見林若盈喚他,楚天堯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得逞的笑意,她以為林若盈終是放不下他,才短短幾句話,就跑來跟他講和了。
他淡定回身道:“怎麼,想通了?”
林若盈盯着他,久久不說話。
“阿盈?”
“别過來!”楚天堯剛想走過去,便被林若盈制止了。
她猶豫許久,擡眸試探道:“陛下,若我妥協,你可否允許爍兒安定在皇城?”
聽到這話,楚天堯的目光不自覺的移開,他想了片刻才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爍兒身為靈鸢二皇子,整日呆在皇城是何道理?”
“這些年來,朕讓他在外曆練是為了他好,阿盈還是不要過于挂念了。”
果然,納蘭亭雪那日所言非虛。
原來這麼多年,真的是她自欺欺人......
瞧着着林若盈不對勁的臉色,楚天堯寬慰道:“阿盈放心,過着日子爍兒會在皇城呆上幾日,到時讓她多陪陪你可好?”
多陪陪她?
真是可笑,這些年來,林若盈多次跟楚天堯提過此事,可每次他推脫的說辭竟然都别無二緻。
“陛下。”
林若盈轉移了話題:“你可還記得臣女多年向您求的寒冰玉镯?”
“寒冰玉镯?”
楚天堯愣了愣:“當然記得,阿盈若是喜歡,朕可以差人把全天下的珍寶首飾都尋來贈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