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草木無心,星宿不應。
此日方悔殺人多。
“求婁宿一明!”徐曾嗓音嘶啞,目眦欲裂,精元被點燃,以證誠心。
我以後一定改,我真的悔改。
天空依舊明淨。
“殿下!”杜殷捂住了自己的心肺疾呼,刀子在割他的喉管,算了吧,人的精元有多少呢。
你看,裴樓主,她亦不願意你為她如此痛苦。
虛幻的光影讓裴渡的視野模糊,但一聲又一聲悲切的聲音還能鼓動她的耳膜。
逸散的靈力有一瞬停止了,杜殷高興地咧了下嘴角。
“吾願歸天地,請盡散塵緣。”
我願歸散于天地,抹除我的所有痕迹,清除有關我的所有記憶。
幻本一世間,夢贈有緣人。
阿曾,我也後悔了,黃泉地獄隻要我一個人去淌就好,你實在不用現在就來。
我為世人編織了無數美夢,現在也願意贈一完美的好夢與徐曾。
請你隻當我自私的因為給予不了你快樂,護不了你平安,而選擇了逃避。我一片私心不願見你求告無門,萬分痛苦。
“不!”
“不!我不準!”
“讓我痛苦,我就要痛苦。裴渡!别讓我恨你。”
讓我去哭,讓我追悔莫及,讓我萬般難看,人鬼不知,我該的,我樂意。
但裴渡已經不再看她了,東境煙雨樓主合上了雙目,狀似安詳。
“我請氐宿。”
“請房宿。”
……
環琅七宿其餘五宿求遍,五宿不應,她看向另外二十一宿。
天上諸星,不可能沒有一顆願意憐賞她。
角宿,不應,換亢宿。
亢宿不答,再換心宿。
心宿無聲,還有尾宿、箕宿……
反正裴渡一個眼睛都閉上了的人,總對抗不了自己,她粗暴地打斷了裴渡的施法。
沒事了,沒事了。
我不會忘的。
你休想有自由,你休想我忘了你。
我有的時間,問遍遍天神佛,一定有一個會應我的。
祈求濃郁到幾乎停留在變質的邊緣。
徐曾聽不見,旁邊人的喊話,杜殷在說什麼,抑或着是晏隋、玄都在說什麼都不重要。
為什麼沒有人應我。
倘或天命有常,不為堯存,不為桀亡,那麼為什麼危宿又能被點亮。或者,難道我就如此不能被原諒,那收我的命啊,關裴渡什麼事兒?!
天寶公主的獰笑在眼前,她的芊芊玉手,隔着時空鎖住了徐曾的咽喉,“你們倆個妖星禍胎就不該來。我當時怎麼沒打死你們。”
“兩個雜種。”
徐曾對于嘲諷無動于衷,隻提取到了關鍵信息。
還有危宿。
危宿她還沒有求過。
星宿沒有一日二明的記載,但徐行藏說了的,如果有事,可以拿着他的血請求危宿。
這一次,徐曾停頓了幾息。
任何星宿的明亮都不是沒有代價的。
她請,代價她付,她以徐行藏的名義請,徐行藏付。
一個身體正常的人支不支持,一日二請星宿,她不知道,但姓徐的應該是不可以的。
“我請求危宿再明。”
天光不暗,星宿不賒與人情。
當然這是正常,連婁宿都不為她明亮,危宿自不可能聽她的話。
她絕望地望向了北方,把徐行藏送到她手上的最後一點兒心頭血奉上,“請求危宿再明。”
裴渡身上的污血尚未凝固,但她劃拉了新的口子,取走了還是溫熱的血,然後合上自己的新劃出的血,兩道血流融合,落成一道咒紋,然後在空中燃了起來。
霎時,兩道紋印出現在徐曾和裴渡的手腕内側上約三寸處。
杜殷制止不及,眼見着生死同命咒成,徐曾的僅有的生命力,斷崖式跌落。
成,則你我二人共生,若天不可憐,我就應約與你一道而去。
徐曾承認自己卑鄙地選裴渡,勝過了徐行藏。但我沒有辦法了,就當這麼多年你欠我的,今日一并還了吧。
我不求危宿。
哥哥。
妹妹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