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
徐行藏他變了嗎?
應該沒有什麼變化。
他慣來如此,極其擅長于,把自己的惡劣之處盡數袒露,還要強迫别人不得不妥協接受。
他早認出來了之川,還要特地之川面前喊,之川最仇恨的人“夫君”,他還要說什麼做不做皇後的怪話。
他是在打他自己的臉嗎。是的。目的是什麼,所有在别人面前扇自己巴掌的人,或主觀或被動,都在利用對面人的羞恥之心和對他無法割舍的愛意。
已别三日,當被刮目相看的雪中仙眼明心亮。
在嘗試突破藥聖和林宗主,甚至劍聖等人嚴防死守的時間裡,他無不渴望,萬一徐行藏就會來幫他一把,接他走呢。
可是這個家夥沒有。
真真兒切切的沒有。
他隻能遙遙的在藥王谷,今日聽聽危宿仙君攜環琅境向魔尊納貢稱臣,明日再聽魔尊為徐仙君請封王爵,後日又聽仙君生辰,魔尊是如何為愛侶大勢慶祝。
他們在濃情蜜意,顧之川在與晏隋比劃劍招,在與不再講情面的林明杞進行官方交涉,去和西南王打太極,領着藥王谷的弟子被應對愈來愈烈的清秋教的圍追堵截,悄悄然去聯系試探現今煙雨樓的态度。
偶爾餘閑,面無表情地看着冰冷的傳抄字樣,咀嚼心中酸澀。
手捏着挂在胸前的金葉,述說愛意,表述痛苦,或者是口出不遜。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金葉被淚水浸泡過,被鮮血污染過,但被皮肉保存的很好,沒有被磕碰剮蹭過。
他像是個貧窮至極的孩子,偶然得了一個并不那麼寶貴的古董藏品,就在家裡找不到能夠陳列的地方了。自此為物驅使,成了片葉子的奴隸。
藥聖發瘋,說徐行藏那個狗賊不值得。
顧之川辯解,仙君就是有苦衷的。
之川又不能保護他,難道要他在那兒靜靜地等着嗎。
實際上,顧之川的内心已經兀自尖叫呐喊過無數次了。那是之川的長白條,是之川的仙君,是大白梨的薄皮兒甜葡萄!!他憑什麼搶之川的人!
再退一步,那也是西境的星星。
他憑什麼能将星星鎖起來,獨給他一人照明?
更可恨的是,徐行藏他不是很厲害嗎?他不是有一指蕩開劍聖蓄力一劍的實力嗎,他為什麼要妥協,他不是說他恨魔尊,他為什麼還不殺了他。
在不可計數失望之後,顧之川發過毒誓,下一次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兒地羞辱他。一定要他嘗嘗被人始亂終棄的痛苦。
既然有人不值得被愛,他也不稀罕之川的那點兒愛意,那從今以後,顧之川就痛恨徐行藏。
“是不願意給我唱這《南柯一夢》麼?”徐行藏見顧之川沒有多餘的反應,把手回收。
不。
不行!
你都給之川了,怎麼能再要回去。
顧之川牢牢攥住他的指尖,不放分毫。
唉,徐行藏默歎了口氣。有傳言說,藥聖單獨給雪中仙開了小班教學,大有洗心革面,一改之前溺愛孩子的形象,立志培養雪中仙成為能夠繼承藥王谷的老謀深算之人。
對此,徐某人銳評,人還是不要輕易離開自己的舒适區的好,他既然叫藥聖,而不是至聖先師,那就有世人的道理。
杜殷好好兒看病,研治藥物不好嗎,非要把他師弟折騰的越來越傻。
他看着顧之川的可憐兒樣,内心起了久違的波瀾,心坎鈍痛。
川川,這些年你過的好嗎。
怪我,我本來想把你搶走,嬌貴地養着的。
念想乍然而起,卻如潮水瘋漲,一發不可收拾。
那念微君在這裡就礙眼了。
徐行藏正預備随便找個理由,“請”念微君離開,跪在他下首的小生卻開口撒嬌,“殿下想聽什麼戲,小奴自然無有不從。但是那位大人似乎不太喜歡。”
念微君都還沒有來得及開口說點兒什麼,便聽徐行藏冷聲。
“念微君既然不喜歡,那請人單獨給君上搭個戲台子,唱點兒君上喜歡的吧。”
有人伶俐地向念微君比劃了請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