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我真不認識你，你可能認錯人了。”

江唯怕梁鳴升等急了，忙着要脫身，程隽一噔噔兩步擋在他身前，拿出手機說：“想不起來沒關系，你是于總的助理吧，方便給我留個電話嗎，哦，加個微信也行，我在會計事務所工作，希望以後可以和啟星地産合作。”

“對不起啊，不，不方便，我不方便留電話……你有事直接找于總吧，我還有事……”

“江唯，你磨蹭什麼呢？升哥等你半天了。”

于浩站在最頂層的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們，江唯被突如其來的呵斥聲下了一跳，下意識扭過頭看。

會所門前的燈很亮，四個人此刻的表情一覽無餘。

于浩站在高處，不耐煩地看向下面兩個人，他的保時捷已經停在路邊有段時間了，司機一看見他出來了，就發動了汽車，可梁鳴升不走他也不好自己先走。

梁鳴升站在于浩旁邊，面無表情地看着江唯，沒有一點兒急躁的情緒洩露出來，但是江唯知道，梁鳴升現在生氣了。

程隽一眉頭微皺，眼神裡帶着掩飾不住的敵意，他防備地看着于浩和梁鳴升。

江唯不再理會程隽一，直奔着梁鳴升跑過去，有些讨好的意思：“梁科長，車開過來了，我先送您回家休息。”

梁鳴升輕輕嗯了一聲，這一聲細若蚊蠅，幾乎被落葉的窸窣聲掩蓋過去，可江唯卻聽得異常清楚，他心裡咯噔一聲，笑容僵硬地凝固在臉上，像是戴了一層面具。

走過程隽一身邊時，梁鳴升好似不經意地停頓了一瞬，他撩起眼皮斜眼看了程隽一一眼，臉上似笑非笑，一轉身，伸手把緊跟在身後的江唯拉到旁邊，說：“江助理，我有點不舒服，扶我一把。”

江唯急忙架起梁鳴升的一條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自己的一條胳膊繞過梁的後背架在腋下，他本就比梁鳴升矮一些，梁鳴升又故意把身體靠在他身上，他攙扶着梁鳴升一步一步慢慢走下台階，從後面看過去，好像是個步履蹒跚的老人，在負重前行。

“梁科長，我扶您上車，讓江助理去來車門吧！”程隽一看不下去了，追上去拽住梁鳴升的另一條胳膊就要把人架起來走。還沒等梁鳴升發作，于浩先開了腔：“你哪位啊？升哥也是你能碰的嗎？”

“我……”

“升哥，慢點，小心腳下……江唯，扶穩着點……”于浩叮囑完，又跑下去給梁鳴升開後車門。

程隽一被晾在台階上，尴尬又窩囊，他此刻就像是被風吹落的枯葉一樣，無人理睬，任人踩在腳下。

隻能眼睜睜地看着江唯被梁鳴升帶走的這種無力感似曾相識，程隽一閉緊眼，試圖把腦中重疊的畫面删除幹淨。過了好久，會所門前早已空無一人，程隽一才緩緩睜開眼睛，他望向江唯離開的方向，心裡突然生出了一個危險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