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總監,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在你看來,這樣的公司如何融資最合适?”
“排除專業的投資公司,銀行,我建議充分利用股份制,讓重要員工入股。以你公司的規模來看,孵化器足夠了。”
“公司後期運營我不擔心,主要是前期的投入。”
“孵化器這邊,我會幫你推薦的,但具體條款還是由你們雙方商談。”冷燚把資料收好,“财務方面,過兩天我會給出現金流量表。”
“謝謝冷總監!”杜佳怡站起來向他伸出手。
“不必客氣,段小姐。”他也站起來,禮貌的回應。
“冷總,你先去忙吧。幸苦了。”段摯儲送冷燚出去後,又折回來坐到杜佳怡對面,“你到底在盤算什麼?”
“哥,我就是閑不住,又不想替别人打工,厭煩那種朝九晚五的生活。況且,你也知道我這個人,最讨厭一成不變。再這樣下去,我會出問題的~”
段摯儲臉色微沉,“你知道我問的不是這個。”
杜佳怡一副乖乖女的模樣,眨巴着眼睛望着他。
“你…最近跟王家走得很近。”
杜佳怡知道這事兒瞞不住,幹脆招供,“是!暫時作為她的家庭教師。之前為了提高她的英語成績,專程帶她一起去菲律賓參加培訓,成效顯著。”
“我聽說,你打人是因為她。”
“對待那種畜生,我見一個打一個!”
“僅僅如此?”
“不然呢?”杜佳怡朝他眨眨眼。
“妹妹,别怪哥多想,王家不是我們可以招惹的。”段摯儲頓了頓,“别再跟他們牽扯下去了。”
“…我知道的…”杜佳怡都知道,也都明白,她會盡快抽身。
“對了,哥。”杜佳怡想起還有件事兒沒辦,“我記得你認識一位很厲害的心理咨詢師。”
“嗯,是我同學,聽說在那一行小有名氣。怎麼?”
“能介紹我認識麼,我這邊有些問題想請教她。”
“行,我幫你約她見一面。确定什麼時候?”
“越快越好,最好明天,就在你喜歡的那家西餐廳吧。”
“行,約好了告訴你。”段摯儲笑着拍拍她,沒多問。
“哥,你果然最帥了!”
“馬屁精,還是個後炮。”段摯儲順手彈她腦門,“走,跟我去各個部門轉一圈,看看你未來的人才。”
“放心~一定給你來個釜底抽薪!”
當晚,杜佳怡剛回到家,段摯儲就打來電話,說是已經替她定好了包間,明天中午。
杜佳怡聽了,心裡暖暖的,哥總是把她的事放在第一位。
玲瑜放學回到家也不鬧騰,一直靜悄悄的。杜佳怡怕聊起學校的事,便把電視聲音開大。兩人就這麼安安靜靜地過了一晚。
第二天中午11點,杜佳怡早早在西餐廳等候。
範女士,這位小有名氣的心理咨詢師,踩着點,一秒不差地來到她面前。
“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段小姐。”嘴上道着歉,可行動依舊不緊不慢的,給人一種松弛感。
“沒有,我也才剛到。”杜佳怡笑着招乎服務員。
“還沒來過這裡,不如你幫我點。”
“好,如果不合胃口,可别嫌棄。”
“怎麼會呢?這樣的餐廳,可點不到難吃的東西。”範女士的嗓音,溫柔中帶着一絲剛強,落在耳窩裡四平八穩。
“這幾樣,謝謝。”杜佳怡把菜單還給服務員,認真打量起眼前的人。
範女士長相秀氣,普通的好看,眼裡帶着光。渾身散發着令人舒适的氣質,給人一種樂于親近的感覺。
“聽說,你指名點姓要見我,實在讓我受寵若驚。”範女士因為帶孩子的緣故,笑起來,眼角的魚尾紋特别長。
“嗯,最近遇到些麻煩,希望能得到您這位專家的幫助。”
“是你的私事?”
“那到不是,是同事的女兒,正在讀高中。前不久,遭到猥亵。我想了解一下,會對孩子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可否再說得詳細些?例如,是如何猥亵的,具體做到哪一步了呢?”
“嗯……”杜佳怡也不是十分清楚,隻能把整件事按玲瑜的話重新描述了一遍。
範女士緊鎖的眉頭松開來,“依照類似案件當事人的描述,普通人在經曆這類事情後,是會産生一定心理創傷的。”
“在經曆過重大自然災害、戰争、□□等破壞性壓力事件後,患者很少會立即表現出心理不适。”
杜佳怡回想了一下,好像是。
範女士繼續說道,“患者往往會出現三個階段,首先是表現得麻木,好像這件事從未發生。此時外人會覺得,患者很堅強,已經走出了那段痛苦的經曆。”
“隻是表象。”杜佳怡深有感觸。
“是的,我遇到過很多類似案例,等到患者爆發出問題,意識到不對勁時,往往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期。通常到了這個階段,僅依靠心理咨詢是不夠的,還須配合藥理治療。”
“那這女孩會不會錯過了最佳治療期?”杜佳怡身子前傾碰到了桌邊。
範女士愣了一下,“從你訴說的情況來看,我個人認為還不至于。首先,事件并不十分嚴重。其次,發生時間也不太久,應該是處于第二階段。”
“第二階段?”
“患者會自發進行心理調整。事情終究是發生了,即便本人意願再強,不肯回憶或是逃避面對,事件還是會因為記憶,不停地在腦内回放。尤其是沖擊性特殊事件,大腦反而會下意識記得更鮮明。”
杜佳怡點點頭,範女士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沒有多問。
“這個階段,如果患者的重要他人,例如親戚朋友,能夠給予足夠的陪伴與關懷,給到安全感,并能給予充分的肯定和支持,普通患者很快就能恢複。”
“那我該怎麼做?”
範女士奇怪道,“這和你有什麼關系?”
“事情的發生,我有很大一部分責任。所以……”杜佳怡解釋到。
“即便你有責任,可你不是重要他人,什麼也做不了。”範女士表情嚴肅,“我知道你對女孩有愧疚,但治療不是兒戲,不是什麼人都能随便幹涉别人内心的。”
“範女士……”杜佳怡想堅持,可又不知該如何說明她和玲瑜間的關系。也許玲瑜隻是覺得寂寞,随便找個人陪,而那個人恰好是自己。又或許,覺得自己好玩才會粘着自己…
雖然她一直在努力劃清界限,但真要說她對玲瑜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杜佳怡腦子裡亂七八糟的聲音混在一起,呼吸有些急促。
“你可以叫我Saella。”範女士把她拉了回來。
“Saella…”
“果然~還是這個叫法适合我。”範女士放松地靠在椅子上,好像之前是在維持專家的名頭。
“這名字,是我在英國留學時老師起的。想想那時候,為了拿到證書也是拼盡全力了。”
“不好意思,打攪了。”服務員細心地為她們擺好刀具,将牛排端了上來。
“不錯,你經常來這?”Saella搶先切了一塊放進嘴裡。
“哥很喜歡,我們偶爾會來這裡聚餐,比如過節的時候。”
“嗯,說起你哥,他是個不錯的男人,要不是再見他時,我已經嫁人了,指不定……”Saella 見她瞪眼盯着自己,笑道,“啊,我隻是打個比方,開玩笑而已。你放心,我不會跟你嫂子搶男人的。”
杜佳怡嗆了一口,“Saella,雖然我沒出過國,不過你别騙我,老外都是這樣聊天的。”
“哈哈哈,這話你哥也說過呢。”
杜佳怡突然有些後悔,這樣的心理咨詢師靠譜麼……
“說實話,我挺羨慕嫂子的,能嫁給我哥這樣的男人。”提到熟人,杜佳怡就不得不多說兩句。
“诶?!”Saella突然放下刀叉,認真地打量着她。
“…幹嘛?”杜佳怡疑惑地拿起紙巾,把嘴及周邊都擦了一遍。
“你不是那邊的麼?”
“什麼那邊,哪…邊”杜佳怡看到她上翹的嘴角,突然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