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不是？”

不想搭理。

“不是麼？”範女士歪着頭，契而不舍。

杜佳怡将刀紮進牛排，“不是！”

“奇怪呢～我看人一向很準的！如果不是的話，那沒事了。”

杜佳怡寒毛倒立，這女人在幹什麼，窺探别人的隐私麼！

“哦，對了，一會兒下午有事。”Saella 看看手表，“如果要治療，可以提前預約。”說完把名片推到她左手邊。

“Saella，至少好好享受完這頓午餐吧。”杜佳怡拿過那張名片，“難道跟我吃飯，讓你不舒服？”

“嗯…應該叫做同性相斥？”範女士假裝很認真地思考，“你看，我這麼熱情，可你一直都冷冰冰的。”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這樣。”第一次見面就給人這樣的映像，杜佳怡感到很失禮。

“沒關系，因為我們是同類。啊，不是這邊那邊的意思。”

“嗯？”

“其實你我都是很獨的人，因為冷酷無情，所以對身邊大部分人，非常的無所謂。該說是壓根就沒把他們當人看，還是說眼裡隻有自己…”Saella定格的笑容令人心驚。

“因為有着怎樣都無所謂的态度，所以對誰都自來熟，畢竟傷害也好、壞掉也巴，開心難過都是他們自己的事，與我們無關。”Saella揮了揮刀子，指向她，“你難道不會覺得，這些家夥存不存在都無所謂麼？”

杜佳怡認真地打量着她，像是一面鏡子，裡面倒映着自己。

“讨厭我？還是害怕看到這樣的自己？”

“不是…”

“是啊，我們高高在上，超越愚鈍的人類…”Saella的嗓音變得輕浮，“但很可惜，我們還是人類，依舊渴求着缺失的另一半。”

“另一半？”

“對，一個有血有肉，會哭會鬧，會被他人左右，或是為了别人，而左右自己的人。”

杜佳怡腦子裡浮現出的，竟是個小丫頭，“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都如此坦誠了，你卻還在僞裝…”Saella突然靠近，在她耳邊輕輕問到，“是那個女孩兒吧。”

杜佳怡吃了一驚，迅速閃開。

女人露出吃驚的表情，随之笑道，“有趣。”

杜佳怡忍無可忍，放下手中的刀叉，“不是有急事麼！”

“sorry啦！職業病犯了，實在對不住。”Saella無奈地歎口氣，微笑着面對憤怒的人，“我們如此相似，難道不該互相信任，成為好友麼？”

“不可能！”

“古闆～”

杜佳怡被她懶散的态度氣得想罵人，心理醫生其實都是神經病吧？

“既然都是獨活，範女士，你大可不必勉強湊近我。”

“連稱呼都變了，這點還真像你哥！”Saella從包裡摸出紙和筆，留下私人電話，放到杜佳怡握成拳的右手邊，“可是，我很喜歡你，沒事也要多多聯系哦，段妹妹。”

杜佳怡假裝沒看見，無動于衷。

“牛排非常好吃，午餐也很愉快，不過下午是真的有事，先告辭了。”Saella收起手提包，走到杜佳怡身旁，“對了，小女友的事可不能再拖，盡快下決心，我等你。”

不用回頭，也知道，這女人一定笑得開心。

Saella出門就給段摯儲打去電話。

杜佳怡看着桌上随時會被風吹走的便條，心裡很不爽利。

冷酷、無情、居高臨下、我行我素……幾乎調用所有的貶義詞去形容她。

同類……

杜佳怡咀嚼這個詞的時候，忽然變得坦然。

是又如何？至少不止她一人。

想了想，還是把那張便條塞進兜裡，畢竟是人家的私人聯系方式，亂扔可不禮貌。

回到家中，将部門人員拟好，發給了冷燚，然後挨個尋找遊戲公司。

不知不覺，時間就過去了。

“我，回來啦！”玲瑜撲通一聲跳進屋子，扔下書包，立刻粘在她身邊。

“在忙什麼？”小丫頭一個勁地圍着她搗蛋，杜佳怡隻好把寫到一半的郵件，扔進草稿箱，提着她的後領來到客廳。

“幹嘛啦！放開我！”

應聲松手，把人扔向沙發，“今天在學校怎麼樣？”

“不怎麼樣！”玲瑜一屁股跌在沙發上，不高興地嘟着嘴，“都怪你！要不是你莫名其妙地跟廖淼說什麼同樣的目标，他就不會比老師還煩地督促我學習！自作主張地買來習題和參考資料，跟盯梢似的，不許我開小差。”

“整天都在上課、做題，能開幾分鐘的小差嘛！這都不允許，還要不要人活了！要不是我跑得快，放學還要扭着我練口語！”玲瑜倒栽在沙發上，嗚嗚嗚地假裝哭泣，“快被折磨死了！都怪你！都怪你！”

“這不還沒死麼？死了再說。”杜佳怡安然地坐在一旁，看她用力折騰。

“怎麼就認識了你這樣的魔鬼！魔！鬼！”小丫頭躺在沙發上撒潑打渾。

“知道你一天很幸苦，晚上去吃好吃的？”杜佳怡摸摸被踢疼的大腿，莫名說了句，“其實你還是蠻喜歡廖淼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呆在你身邊。”

手被緊緊抓住，杜佳怡下意識想躲。

“不開心？”玲瑜猛地起身，探尋着對方的情緒。

杜佳怡一驚，擰過身解釋，“不是這個意思，昨天你…”

“躲什麼！”玲瑜不滿地扯過她的胳膊，狠狠咬上一口。

杜佳怡吃痛，目光相遇，執着又懇切。

通紅的臉頰，微啟的雙唇，伴随着雀躍的心情，像絲綢劃過胸腔，癢癢的涼涼的。

Saella的笑容突然從眼前晃過，杜佳怡捂住臉，都怪那該死的胡言亂語，讓她失了分寸。

“幹嘛！”玲瑜吓了一跳，不是滋味地推開她。

杜佳怡起身道，“做飯！”

兩人默默吃着飯，一個在反思，另一個在生氣，氣她總是拒絕自己。

“好難啊…不想學了。”玲瑜煩躁地扔開筆，看着練習冊上滿篇的大紅叉，失望地趴在桌子上。

自從英語成績提高了二十多分，她便覺得學習并非總是枯燥乏味的，努力會有回報。

所以這段時間，她非常努力地學習。上課認真聽講，仔細看書，下課甚至會主動去問老師。

可不知為何，正确率像是一潭死水，再大的石頭砸下去，也濺不起個水花。

“誰來救救我吧…”大小姐死死盯着在一旁敲打鍵盤的人。

見那人沒反應，便唉聲歎氣，抓耳撓腮的。

杜佳怡被吵斷了思路，扭頭看着某人在一旁發瘋，“覺得吃力了？是不是明明已經很努力，成績卻不見動靜？”

“雖然很不想承認。但事實就是如此，感覺自己像個笨蛋。”大小姐撅着嘴，不開心。

“承認自己是個笨蛋也不賴，說明這段時間的努力沒白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