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老生還有個請求。”老漢擡眼望向蕭霖秋,他的眼中充滿希冀,“老生希望能同幾位晚輩一道回村,因為老生家中還有些東西,需要被帶走……但老生未曾知曉它們是否有被毀壞。”
“當然沒問題啦!”花溪舟搶先回答道:“我定會護您周全的。”
聞言,老漢的神情逐漸染上笑意,他立刻向花溪舟表達感謝,然後又看向另一側的蕭霖秋,青年亦當即點頭回應,以表答應。
與此同時,先前那位頭戴紗巾的女人緩緩出聲,“……我也想跟你們一起回去。”
“我孩子的平安鎖尚在家中,我想取出來。”
聽聞對方所言,蕭霖秋下意識掃過女人空蕩蕩的身側,他再觀其衣袍、手上的鮮血,他的心中頓時生出一個殘忍的答案。
彼時,風沙肆掠而來,其裹挾起女人染血的衣擺,令她獨立在原地,這一切都顯得女人的處境分外凄涼。
“好。”蕭霖秋鄭重地點頭道。
等蕭霖秋一一為受傷之人治療完畢後,衆人沿着泥濘的山路往山的背面走去,蕭霖秋在路過幽徑時,他無意間發覺周遭的植被悉數枯萎,甚至連腳下的土地都在腐爛着發黑。
蕭霖秋明白,啟明的處境十分危險,若是再過幾年,恐怕這裡的所有生靈終将衰敗,最終伴随啟明毀滅于災難中。
再過不久,衆人便順利來到破敗蕭條的村落前。
彼時,蒼穹混沌一片,無數烏雲厚層盤旋在蕭霖秋的頭頂上方,而懸挂在村口上方的風鈴聲随風搖曳,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響,眼前的景象,讓見者不禁内心發怵。
風掃過落葉,吹停在蕭霖秋的腳邊,他矮身拾起躺在腳邊的沾滿鮮血的樹葉,旋即一縷金光從青年的指尖流出,然後纏繞在落葉上。
良久後,蕭霖秋從中感受到一抹痛苦的情感。
與此同時,一陣凄厲的尖叫聲從村子裡面傳來,幾人聞言,他們立刻動身朝聲源方向奔去。
等蕭霖秋趕到時,明憶鴻早就将那個渾身長滿膿疱的家夥斬殺在劍下。
“小憐!”方才的女聲再度響起。
蕭霖秋忙不疊将視線轉移至明憶鴻身後的女人身上,隻一眼,他便認出了女人的身份。
這一回,他們也算是救下對方的弟弟,為其免去了痛苦。
青年緩緩走上前,用靈力為女人和他懷中人治療傷口,待其傷疤消失後他才将人扶起來。
“謝謝你們!如果沒有你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女人連連道謝,至于站在她身側的少年則一直低着頭,一言不發。
彼時,姗姗來遲的明希羽二人先是晃了一眼女人和少年,接着花溪舟率先開口說:“蕭兄,陽爺爺說,我們走的時候不必叫他,他想在老房子裡邊多待會。”
聞言,蕭霖秋立刻點頭,“那雲夫人呢?”
之前雲夫人在來時,便同蕭霖秋提起過,她說她要把自己身上的紗巾,挂在她孩子的墳墓前,這樣小孩想母親時,紗巾就能代替她陪在其身邊。
“剛剛我陪雲夫人從家中取了長命鎖,她現在應該已經在墓前了。”花溪舟回應道。
話音剛落,一陣刺骨的寒意轉瞬即逝,由于這種感受來的太快消失得太久,以至于蕭霖秋完全感知不到異常,但站在他身側的明憶鴻迅速轉頭看向某處,其再度使未出鞘的劍喚出,似乎警惕極了。
“村子裡來人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明希羽忽然出聲道。
蕭霖秋順着幾人的目光看過去,“什麼?”
下一刻,明憶鴻化作一縷銀光,裹挾着冷風從蕭霖秋身側掠過,緊接着,明希羽忙不疊跟随在其後,而花溪舟亦在出發前說:“蕭兄,我也去看看,你一個人要小心哦!”
被留在原地的青年先是怔愣一瞬,旋即他轉身看向女人和少年,“二位,這裡危險,我們先去安全的地方等她們吧。”
“好......好的。”女人後知後覺的點頭。
此後,蕭霖秋跟着女人走過屍橫遍野的巷口,來到一處簡陋的屋舍,這是他們之前的住所。
女人讓蕭霖秋坐在一張幹淨的長凳子上,再把少年扶坐在床榻便,随即她隻身進入後院,端取出一盞清水而來,“......還望公子莫要嫌棄。”
蕭霖秋見狀,他忙不疊起身接過對方遞來的水,并道謝說:“無妨,清水就足以解渴,多謝姑娘。”
頓時,女人将自己耳邊的發絲卷到耳後,她輕聲說:“我......我叫唐憫。”旋即,她指向坐在榻邊的少年,又說:“他是我的弟弟,唐憐。”
聽對方所言,蕭霖秋亦交換自己的姓名,以示禮貌。
很快,屋内便安靜下來,蕭霖秋盯着手邊的水盞許久,水面倒映出他的模樣,霎時,青年感受到一股極為強烈的視線,他憑借餘光看向坐在床榻上的少年,盡管唐憐的雙眼被黑發遮擋住,但那股意味不明的視線确實是來自于他。
在蕭霖秋困惑之際,一道冷漠的聲音自唐憐口中響起,“姐姐,我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