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看着還伏在雪地裡吐血的莫當時,白栖枝冷冷道,“帶莫當時去看大夫,就說是香玉坊白老闆的貴客,錢不是問題,要用最好的藥材給我治,萬不可留下任何雜病。”
“是,東家。”
最擔心的事已經安排好,白栖枝這才有餘興看向歪倒在雪地裡的兩人。
她緩緩上前,用足尖踢了踢兩人,又蹲下身子去探兩人的鼻息。
“死不了,這點時間,頂多是讓他們昏迷一段時間而已。來人——”
白栖枝起身,看着松了繩的李素染,又看了看握着繩子的其他人,緩緩後退一步,擡手勾唇深意一笑:
“把他們拖下去。”
兩人再次醒來,面前昏黑一片。
他們以為是自己瞎了,可當全身感覺漸漸回籠,他們才知道自己隻是被蒙住了眼。
白栖枝好整以暇地坐在他們面前。
天太冷,她披着純白狐裘,手中捧着一個小小的鎏金手爐,正疊腿坐在椅子上上下打量着他們。
手爐四處彌漫着袅袅白煙,白栖枝一張小臉就隐沒在這層層白霧中,看不清究竟是什麼神情,隻能從眼尾眉梢間隐隐窺視到她在笑。
心情大好的笑。
白栖枝遞給春花一個眼神,春花當即了然,開口大聲喝道:“既然醒了就别裝死,老實交代,是誰派你們來的!”
其中一人不屑道:“哼,還能是誰?自然是我們坊主派我們來的。莫當時這hun蛋欠我們坊主的錢到現在還沒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他這小子不想着怎麼還錢,居然還敢優哉遊哉地在大街上晃悠,那我們哥兩個就隻能好心幫他‘好好’回憶回憶自己現在該幹什麼。”
“呸!少裝!你們根本不是賭坊的人!”春花收回看向白栖枝的目光,大怒道,“再不老實交代,小心姑奶奶把你們kua下的第三條腿剁碎了喂狗吃!”
此話一出,整個柴房中寂靜異常。
衆人誰都沒想到春花居然這麼敢說,紛紛将視線從那兩個打手身上挪到春花臉上,一個個眼睛瞪得跟雞蛋一樣,仿佛剛才那句話是自己聽岔了。
白栖枝自然也沒想到春花會這麼威脅人。
“咳、咳咳。”
她撇過頭去輕咳兩聲,那兩個打手聽聞,蓦地嗤笑道:“聽聲音,這位就是香玉坊的小白老闆吧?怎麼?不好好躲在林府裡養病,怎麼還有功夫去管别人的閑事兒?您不出來,我們還以為您被這淮安的風雪給壓死了呢!”
“你再說!”
“啪!”一個耳光狠狠抽在那人臉上,“娘的,疼死姑奶奶我了!”
那人嘴角被打破,流着血,卻也隻是邪笑着舔了舔嘴角溢出的鮮血,輕蔑道:“小姑娘,你主子都還沒發話,你一條狗在這裡急什麼?再說了,誰不知道這幾個月來你家老闆一直稱病閉門不出?誰知道她在林府裡做什麼勾當!你應該慶幸你家大爺不喜歡女人,不然,就憑你家老闆那小身闆,估計不等她病好就得被你家大爺玩兒死呢!哈哈哈哈……”
“你wu恥!”
相比于春花的激動,白栖枝一直都是淡淡的。
她的目光一直沒落在那個出言挑釁她的人身上,直到那人笑得滿口是血嗆咳起來,她才冷靜地吩咐身旁夥計:“去,把另一個人的手再綁緊些,看着他,如若再敢亂動,就剁掉他一根指頭。”
原本興頭上的人蓦地不吱聲了。
白栖枝莞爾一笑,聲音越發柔和起來:“沒事,你說你的,他綁他的。你也不要想着他能從袖子裡掏出什麼暗器,在把你們關進來之前,我早就搜過你們的身子了,親自搜的。繼續。”
“你!你這個不要臉的娼/婦,你假借是林家遠房表親的名義擠進林家求庇護,可這私底下誰知道是怎麼回事?!如今林老爺已死,家中便隻剩下林聽瀾和他帶回來的那個男人掌事。深宅大院,兩男一女,gan柴烈火,你難道以為旁人都是瞎子麼?林聽瀾自是不必說,光說那個男人,那男人雖說被打斷了腿,但那處到底是好的!男人嘛,有那方面的需求很正常,但兩個男人又能如何排解?白栖枝,你就是個娼/婦!你就是個被他們用來發洩私欲的妓/女!你就是一條匍匐在他們腳下的狗,撅着pi股等着他們玩弄!你不配當人,你就是條狗!你就是條狗!!!”
“小姐!”春花氣得眼睛都紅了,她怒氣沖沖地忍着淚,開口聲音都夾着哭腔,“咱們把這個hun蛋扭到官府去!讓衙門賞他一百大闆吃!看他還敢不敢在這裡狗叫!”
小姐教過她勿私刑以虧國律。
大招律法有雲:雖親族亦不得擅用私刑以殺人。若人擅用私刑緻人死,是為犯法,當負其罪責。
若不是怕小姐背上官司,春花現在真恨不得将這倆人碎屍萬段,丢進豬圈裡喂豬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身體不爽利的緣故,白栖枝一直都是淡淡的,甚至在聽完他如此辱罵後,臉上還浮現出一絲淺淡的笑意。
“你說的沒錯。”白栖枝将手中的鎏金手爐遞給春花,又拍了拍她的手讓她暫且忍耐。
春花垂着淚點不再言語。
白栖枝這方将視線又移回那方才還破口大罵的人身上,墨澈雙眼裡溫柔的笑意愈發濃重:
“你說的沒錯,我們三個就是這樣。畢竟三人成行嘛,多一個擁擠、少一個寂寞,三個人就剛剛好。今天我玩玩你身子,明天你玩玩我身子,不至于太過火,也不至于會在某一日冷落了誰。我們三個就是這種關系,你大可以滿淮安地去宣揚,我不阻止你,就算你鬧得滿城風雨我不在乎。不過,在宣揚這事兒前你得好好想想:想你究竟有多少個腦袋敢往林家大爺身上潑髒水,想你家中老小是否還想留一條活路。你且好、好、地、想……”
口出驚雷。
知曉事情的知道白栖枝是在胡說亂說,可不知曉這些事兒的,光看白栖枝的神情語氣,難免就要把她說的那些事兒當真了。
不愧是大戶人家啊,玩的就是花哨!
三個人在床上,這得怎麼做嘛!
更何況東家還這麼小,一看就是個還沒有熟透的果兒,就這大爺和那位也下得去手?
呵——呸!
忒不是人!!!
面前人瞠目結舌不知該說什麼好,白栖枝又微微側過身去看那位一直沉默寡言的打手,唇角微微揚起的一抹笑,半是威脅半是溫和地輕聲道:
“這位兄台——”
“何故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