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沉默的男人聞言,隻是将頭一撇,一副不願搭理的陰郁模樣。
還是一直在挑釁男人受不了沉默心直口快道:“嗐!他啊,他是個啞巴,不會說話的。”
“啞巴?”白栖枝略微思忖了一下,笑,“是沒喉嚨還是沒舌頭,怎麼會是個啞巴?”
一直在挑釁的男人不屑道:“啞巴就是啞巴,你說你跟一個啞巴較什麼勁,他……”
趁着他說這骨碌廢話的時候,白栖枝早已掐了那個沉默男人的下巴,硬生生将自己的拇指順着唇縫兒強行塞進他口中,将他的臉掰正。
那人甩頭掙紮。
良久,無果。
白栖枝用自己的拇指在他唇齒間敲開一絲縫兒,不顧那人怒目而視,用指尖探索着他的口舌。
男人的口腔溫熱濕潤。
方進去,白栖枝的指尖便包裹上一層黏膩濕熱的唾液。
她試探着向男人的舌尖摸索。
男人受激一樣死死咬住她的拇指指節,用力之大,恨不得将白栖枝的骨頭咬碎。
“東家!!!”
衆人隻見一道血痕從白栖枝的大魚際蜿蜒而下,又順着她白淨纖細的玉腕隐沒進衣袖裡,在月白色的袍袖上暈開一片血漬。
“當真是個沒有舌頭的。”白栖枝跟感受不到痛一樣,按着他的後牙,将指節曲起,擰着勁兒将男人的口唇撬開,仔細觀察着他的口腔。
男人是個沒舌頭的。
不。與其說是沒舌頭,不如說是舌頭的前半段不知被人用什麼法子拿掉了,隻留後半截舌根在嗓子裡孤零零地待着 ,斷口處甚至還能看到粉紅的嫩肉。
一旁一直嘲諷的男人和他背貼背地綁着,看不見白栖枝到底在做什麼,死死扭頭,卻隻能看見她在掰自己兄弟的下巴。
男人想了一下坊間那些下流的傳言,還以為白栖枝是在跟自己兄弟玩什麼見不得人的小癖好,聯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立即如涸轍之鲋般拼命掙動着,破口大罵道:
“白栖枝,你個不要臉的臭婊/子,林家兩個男人不夠你玩,你還想讓我們兩個爺們給你做男寵!呸!你個欲求不滿的騷/貨,你别想!你别想!老子、老子早晚要把你碎屍萬段!老子要把你浸豬籠!!!”
“啪!”
一聲清脆的耳光響聲,清晰地傳遍房間内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次,春花是使了吃奶的勁兒打出這一巴掌,未等袖間香風拂過,男人耳畔便一陣嗡鳴聲不斷。
男人破過一次的嘴角又流出血來。
春花看着自己紅腫火辣的手掌心,随即一雙眸憤恨地瞪着他,臉色氣得慘白,呼吸都變得重。
“吃了屎的東西,把嘴巴給我放幹淨些,我家小姐豈輪得到你這雜種置喙?再敢滿口噴糞,姑奶奶就拔了你的舌頭剁碎了塞進你的屁股裡!”
論說髒話,春花還沒怕過誰!
她自小就在市井裡摸爬滾打着長大,罵人,那簡直就是家常便飯的事兒!
若不是被林家官家看上做了丫鬟,她指定能罵得比這更髒!
眼見男人又要犟嘴,春花高舉起自己的手掌就要扇下去。
“咦?這是什麼?”白栖枝蓦地發聲,叫春花動作一頓,扭頭看向她。
隻聽白栖枝說道:“這裡太暗了,春花,你來幫我看。”
“是。”春花接過旁人手裡的燭火,湊近一看。
隻見男人滿嘴血腥,在他舌根的斷口處,竟藏着一個奇特的小黑點。
“咦?這是……”春花剛想将燭火再湊近看,豈料那一直沉默着的男人霎時間如一頭暴怒的獅子般豁命四處亂動。
“東家!小心!”眼見他擡牙露出血盆大口,春花趕緊将白栖枝的手抽出來。
“硌!”男人咬了個空,上下牙相撞發出好大的聲響。
“等等!”
白栖枝想要阻止,可已來不及了。男人登時四肢抽搐,眼鼻口唇四處都流出黑血。
被綁在身後的人看不見這駭人場景,感受到他不停地撲騰亂動,連帶着自己也晃得頭暈,趕緊唉聲大叫道:“兄弟、兄弟你咋了?你犯羊癫瘋了動的這麼兇,莫動嘞莫動嘞,老哥今兒吃的早飯都要被你哕出來了!”
好在這抽搐片刻便止,他也終于得了一絲喘息,随即便被勒着往後仰去。
“東家,他、他死了……”
整個屋内,隻有沒見過死人的李素染顯得格外驚慌,其他人此刻見那死屍垂着頭滴着血,雖心内惶恐,但好歹也算是見過大場面,都格外鎮定。
“啥?死人了?”後仰的男人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但他側頭,就能看見自家兄弟低垂的頭顱,登時驚恐地蹬腿大喊道,“娘嘞!死人啦!!!救命啊!殺人啦!!殺人了啊!唔唔!唔唔唔!!!”
口内被塞入大塊的布,正是紫玉将自己外衫脫下來塞到他口中。
等到衣裳塞滿男人整個口腔,紫玉才扭頭一臉擔憂地問道:“東家,怎麼辦?”
白栖枝還在托着屍體的下巴仔細觀察着他的口腔内部,在看到那個被咬破的黑點後,她大撬開男人的嘴,另一隻手從胸前抽了手帕,裹着食指,在那黑點殘餘處沾了一點。
“服毒自盡,竟是個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