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主上,您今天也不去嗎?”
山姥切抱着曬好的被褥路過我房間時探頭進來随口問了我一句。那時我嘴裡正塞着薯片,含含糊糊的回複他說我今天也胃疼。
“既然是胃痛,就不該吃這種膨化食品。”山姥切把被褥放到地上,從我手裡搶走薯片,“燭台切馬上就回來了,在那之前您得把這東西藏好。”
他把薯片“藏到”自己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說。
“是主人的命令,處理零食這種雜活我也能幹。”
“你就是想找個理由搶我零食吃吧。”
我哭笑不得。
當然我沒有胃痛,吃零食也完全沒有問題。這麼說的原因隻有一個——我不想出陣,特指聚樂第特命調查。
“平時的出陣您不跟着去也沒關系,可是這次來了個監察官哦。”
山姥切補充道。
“脾氣很臭的監察官。”
“就是因為他我才不想去聚樂第!”
山姥切停住咀嚼,眼中閃過詭異的光。
應該不是我的錯覺。山姥切極化修行回來後比從前強勢多了,對我的觀察也上升了一個層次。現在我什麼事都瞞不住他。雖然山姥切本人強調說這是作為初始刀的直覺,我看他根本就是想以揪住我小辮子取樂,壞的很!
“您認識他吧。”
山姥切一語中的,吓得我後背冷汗直冒。
“或者說您得罪過他?不敢見他?”
我從背後的小桌上拿了兩個柑橘塞到他手裡,“拿了我的貢品趕緊幹活去吧我的祖爺爺,這事兒您就别打聽了。”
“我是絕對不會告訴你的!”
山姥切嘴角快要彎到耳垂,抱着被褥起身,一步三回頭的走了。我松了口氣,向後躺倒在地上。
我和那位監察官...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想着想着睡意漸濃,過去的記憶在眼前飄來蕩去,隐隐約約的我嗅到青草的香氣,還有——
【2】
“迹部純,你這個月的評定是良。”
山姥切長義把文書遞過來,似笑非笑,看見他這個表情我就知道了,這人絕對想向我炫耀什麼。
“以及,我這個月是優哦。”
看吧,果然如此。
真搞不明白,我從來沒說想和他比,這人為什麼偏在成百個監察官中選中我做競争對象。難道是我長了一張好欺負的臉?
不,果然還是另一種可能性比較大些。
——山姥切長義,這人欺負我已經成了習慣,一時半會兒改不過來。
“良也行,隻要不扣補貼怎麼都好。我可沒您那麼有上進心。”我偷偷翻了個白眼,“還有我叫矶部純,現在已經不是您手下的小審神者了,請您認真的、一字不錯的記住同階層同事的姓氏可以嗎?”
“抱歉,”長義雙手合十道歉,“下次不會叫錯了。”
他上次,上上次,之前的每一次都是這麼說的。我懶得和他計較,從他手中抽走文書轉身要走,不料衣服的領子被人揪住,差點把我勒斷氣。
“咳咳咳咳,謀殺?”
“手滑。”長義松開手指,面不改色棒讀道,“我話還沒說完呢,别急着走。”
“這次上面派遣了肅清工作給你,地點和時間我發到郵箱了.....”
“咱倆的辦公桌面對面對着,直接告訴我不就好了,費這勁幹什麼呢。”
我一邊抱怨一邊戳開通訊器,山姥切長義的頭像在屏幕角落瘋狂跳動,發信時間三分鐘前。
就像他剛剛說的,郵件裡真的隻有時間地點,敵方組成、肅清對象以及肅清目的都是空白。
“太不詳細了吧,”我說,“危險評定呢?”
“EX。”
山姥切長義語氣認真起來。
“我也不明白為什麼會把這種任務交給評定良的你,不合理,實在太反常了。”他接着說,“我想要不我去申請接下這個任務,所以.....”
“正是因為我是評定良,才會被派遣這種工作。”我繞開他往自己的辦公桌走,“臨時工你聽說過吧,就算我這種人犧牲了,時之政府也不會有什麼損失。”
“你....”
我的話大概又戳到了長義那顆聖母心。他的表情更沉重了,細長的眉毛簇成一團,寶石般的眼睛死死瞪着我,憋了半天才開口,“你不準這麼說。”
“開玩笑的。”
“我才不會死呢,我準備過段時間申請去一線做個審神者,聽說17區挺穩定的,不用經常出陣,收入比現在高多了。”我回頭,險些撞上他的胸口,連忙後撤兩步撐住桌面穩住身體,“你要不要來?”
“嘿,不過那時候你隻能做我手下的刀劍男士,聽我使喚了!”
“打死我都不去你的本丸。”長義雙手盤在胸前,恨恨的撇過頭,“你這人長了一張會壓榨員工的臉,被你召喚的付喪神不知要多倒黴。”
說完山姥切長義冷哼一聲,離開了我的視線。本以為出去肅清就能有段時間清淨清淨,沒想到三天後在目的地,那個陰魂不散的監察官又跟了過來。
【3】
“迹——矶部純!”
聽見這聲音就知道這次也不得安生,我自暴自棄的蹲在廢墟上,恨不得現在就沖出來個溯行軍把我捉走。
“大少爺您怎麼又跟來了!放過我吧。”我扯住他的披風來回搖晃,“現在趕緊!立刻馬上!回去吧。”
山姥切長義把他的小背包挂在我身上,語氣明快,就像自己不是來執行任務而是來春遊似的。
“作為擁有能力者,應該把能力發揮出來,”他拍拍我肩膀,“既然我來了,那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我擔心我會胃痛而死。”
“嗯?說什麼?”
“我是說我擔心今晚沒東西吃胃痛。”我岔開話題,“你看我就隻帶了一人份的口糧——”
“我帶了這個時代的貨币。”
山姥切長義無意識的說出有錢人發言。
“時政給我很多錢,平時堆在房間很麻煩,所以我兌換了帶出來正好體驗生活。”
“爸爸帶我飛。”
“想吃什麼盡管開口吧,迹....阿純。”
有錢大佬說什麼都對,我無視了他差點叫錯我名字的事實,接納他加入肅清小隊。可是體驗生活是一回事,該幹的活還是要處理好。
“元龜三年(1572年),甲斐,就算任務中沒有寫明,你也該猜到此次任務與武田信玄有關吧。”
山姥切長義接過我手裡的地圖,自然而然接手隊長一職。
“為了讨伐織田信長,甲斐之虎率領三萬五千餘大軍上洛并于第二年去世。之前這裡發現了溯行軍的蹤迹,我們的目标是調查并肅清這些溯行軍,明白了嗎?”
不愧是山姥切長義,三言兩語解釋清楚我們的工作目标。
說實話在他來之前那三天,我完全摸不到頭腦還在這片廢墟迷了路。我本打算向時政求援,沒想到他就來了。真是雪中送炭...不,應該說是絕渡逢舟才對。
“明白了,”我站起身,向他報告這幾天對這片廢墟的調查結果,“這片村莊有被火燒過的痕迹,我想武田的隊伍可能與某人在此戰鬥過。”
“可是奇怪的是,我檢查過這些房子,擺設家當都還在,也沒有血迹,村民們卻....”
“都失蹤了?”長義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就算是被卷進戰亂,家園焚毀,也不至于一點逃走的痕迹都不留下。”
被誰帶走了,我是這麼猜想的,長義也認可了我的想法。
正當我和長義思考下一步行動時,從村口的石磨後面突然鑽出來個孩子,他渾身髒兮兮的,見到我們就撲了過來。
【4】
我眼睜睜的看着長義的白色披風變成灰的,連帶着他臉色也跟着陰沉。
“叔叔!”
那孩子把臉埋進長義腹部,死死抱住他的大腿。挂在鼻孔的可疑粘液正一點一點的蹭到他身上,山姥切長義整個人僵住,不知該怎麼辦。我忍住笑把那髒小孩從他身上扯下來。
“姐姐,給口飯吃吧。”
很識相嗎這孩子!
我把自己的晚飯全都給了他,那孩子狼吞虎咽的往嘴裡塞,邊吃邊哭。
“你是附近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