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題是他沒有未來,他的替換器官超齡使用,已經出了問題。可他沒有任何求生欲,無論誰勸都拒絕更換。他唯一的目标就是殺掉索朗,但也不會為此改變求死的決定。這些話一旦挑明,他肯定會從我面前消失。”
安賽斯聽完也心有戚戚:“他是不是活得很絕望?”
“在他的經曆裡,死可能是唯一有效的解決辦法。”這也是他最擔心的一點,“之前你猜得沒錯,我是為他才去搶人。那兩個孩子原本是他從其他俱樂部低價買的處理品,但他不了解海珍珠的真實情況,自己又沒辦法照顧他們,所以才會送去那裡。當我告訴他海珍珠的幕後老闆是索朗的時候,人造皮都擋不住他臉上的絕望。”
安賽斯能想象當時的情景:“所以和你一起行動的就是他?”
他點頭。
“我看過視頻,有高清鏡頭拍到他的臉,表情很自然,不像是僞裝。”
“他雕臉的技術非常好,你知不知道一位叫洛林·卡羅的歌舞劇女演員?”
“知道,和你同一天車禍,但去世了。”安賽斯記得這個人,“因為你的事我留意過那場車禍,現場十分慘烈,但是告别儀式上的遺體完全看不出車禍痕迹。”
“洛林·卡羅的遺體就是他修複的。”
安賽斯惋惜道:“如果不是以前的經曆,他這樣的技術能混得很好。”
“可惜那些經曆無法抹去,我至今想不出解決辦法,隻是一味地拖延。”他盡量不讓自己看起很傷感,“但我有預感,他的時間不多了。”
“那就去多見見他。”安賽斯提議道。
他又拿起平闆準備工作:“現在哪有時間?”
“去見他。”安賽斯奪走他手裡的東西,“追求就該有追求的樣子,就算他活得絕望,你總該給自己點兒希望。”
他沒想到安賽斯會說這種話:“這算什麼,教我談戀愛?”
“那種東西不需要教。”安賽斯吧平闆丢到一邊,“我隻是不希望你把自己逼得太緊。偶爾停下來喘口氣,把工作和麻煩丢給别人,沒什麼大不了的。”
安賽斯說的正是他從前的做法:“然後你們好在背地裡罵我?”
“你以為現在這樣就沒人罵你?多少人跟我抱怨跟不上你的工作強度。”
他忍不住笑了,既然怎樣都是挨罵,那就該選一個樂趣更多的方式:“我知道了,以後再有人催我我就說這是你教的。”
“讓人知道這種事都要教,你豈不是很沒面子?”
“無所謂,反正你們從來也沒考慮過我的面子。”
“行了。”安賽斯起身走向門口,“别把寶貴的時間浪費在無意義的争論上。”
他叫住對方:“安賽斯,邀請你來都市是我最正确的決定。”
“與其說些漂亮話不如少給我找點兒麻煩。”安賽斯抱怨着走出辦公室,但關門前回頭看向他,“不過,我也這麼認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