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當下就給34發了信息，然後用波波卡索為借口約對方出來見面。34的回複看起來很不情願，但最終還是答應下來。

他帶着順路買的零食來到停屍間的時候，34已經站在拐角的路口，今天是一張布滿皺着的蒼老面容，而且下垂的眼睛顯得格外哀傷。

“吃嗎？”他把零食袋子遞出車窗。

34沒有接，打開車門坐到副駕駛：“有什麼話不能再電話裡說？”

他敏銳地感覺到對方的态度有些火藥味：“是不是又發生什麼事了？”

34愣了一下，随後否認道：“沒有。”

他知道現在不适合拆穿對方：“波波卡索被我送去山地了。”

34立刻追問：“你的莊園嗎？”

“我本來是這麼打算，但那孩子很不适應莊園的環境，裹着毯子幾乎不吃東西。所以我把他送去一對住在小農莊的老夫婦那裡，托他們照顧。你放心，那對夫婦非常和善，波波在那裡情緒也很穩定。”他從懷裡掏出提前寫好的地址，“這是地址，你随時可以過去看他。”

34默默接過地址，什麼也沒說。

他又問：“女孩那邊怎麼樣，恢複情況還好嗎？”

“護士說恢複得很好，隻是還很怕人。”

“波波也是，需要足夠空間獨處，不然就會很焦躁。而且我問過波波，他和女孩不住在一起。他們對你的反應那麼大，應該和一直關在一個籠子裡，周圍又沒有遮蔽物有關。”

“你不用替我找借口，即便是現在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們相處。”

果然這件事對34來說是個打擊：“至少你救了他們。”

34斷然否認：“我沒有，真正救他的是你，我隻是把他們從一個牢籠轉移到另一個。”

他發現今天的34比平時更加沮喪：“沒必要這麼否定自己的努力吧？”

34自始至終垂着頭：“這是事實，我救不了任何人。救不了家人、救不了伊德，同樣救不了那兩個孩子——”

“但你救了我。”他打斷對方的話，“沒有你，我已經在海裡喂魚了。”

34無法反駁，但還是固執地說：“都市的近海根本沒有魚。”

他不由得苦笑：“一直爛在海水裡豈不是更慘？”

34再次陷入了沉默。

“打起精神來，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主動湊到對方面前，“你覺得自己救不了也沒關系，還有我。”

34終于轉頭看向他，蒼老的面容在透進車子的散亂光線下顯得十分詭異，但他還是毫不猶豫地親了上去。

起初34并沒有拒絕，甚至回應了他的試探，但是從玻璃的反光中瞥見自己的臉後，立刻推開了他。

“你為什麼就不能挑一張正常的臉？”

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問題搞蒙了：“臉很重要嗎？”

34沒有回答，直接推門下了車。

追進停屍間大廳的時候人已經消失不見，他這才意識到34是真的介意自己用什麼樣的臉孔接吻。

“這不能怪我。”他無奈地地對着空蕩蕩的走廊說，畢竟自己又沒辦法決定34用什麼樣的臉出現。

“什麼不能怪你？”誰知走廊裡竟然有人回應他，可惜并不是34。

他整理好表情，回身轉向老媽：“這麼巧？”

34對他的态度依舊很差：“巧什麼巧？你大半夜跑過來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