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樂柔沒想到蔣峪回來,沈和菀的驚喜“驚”是驚到了,“喜”嘛,難說。
“我就知道,”蔣峪磨着後槽牙,“王樂柔你不是個好東西。”
王樂柔抱着沈和菀嘻嘻嘻地笑:“驚喜驚喜,當然驚喜,我以為你在澳洲,什麼時候回的國?”
“早就回來了,”蔣峪稍微被安撫下來一點,“我在群裡說過,你一點不關心嗎?”
王樂柔很快接話:“我關心你幹嘛?聽着怪惡心的。”
沈和菀輕咳了一聲,擡手遮住嘴,很快解釋道:“抱歉,被咖啡嗆到了。”
蔣峪端起自己的美式抿了一口,恨恨道:“真難喝。”
“湊合吧,”王樂柔歎了口氣,“找一家能坐的咖啡店不容易。”
“這店能坐?”蔣峪毫不掩飾自己的嫌棄,“我沒好意思說罷了。”
嚴格來說,他們已經出了桐紹,正在整個市的中心。
市區内的購物中心和娛樂設施相比縣城已經強了百倍,但對于蔣峪這樣的大少爺來說是遠遠不夠的。
“真是嬌氣,”王樂柔撇了撇嘴,“你要是我,來這邊的當天晚上非得一脖子吊死。”
“我不是你,”蔣峪說,“能跟王叔叔鬧到那種地步,你真是被慣壞了。”
“哎,”沈和菀中途打斷兩人的談話,“樂柔,你不是嫌你那小屋住得不舒服嗎?幹脆把東西全換了,重新裝修吧?”
“換東西就行嗎?”王樂柔把頭靠在沈和菀的肩膀,“那可要換好多好多東西。”
“沒事,”沈和菀揉揉她的頭發,“小顧撥款了,全給你換!”
顧長松因為個人問題沒有一起跟來,為表歉意,特地包攬了王樂柔當天的所有消費。
王樂柔雖然沒被扣銀行卡,但還是欣然接受了這樣的補償。
這些都是小錢,隻當一個安慰,對于他們而言不算什麼。
說幹就幹,王樂柔挽着沈和菀逛了一下午的街,把能買的能換的都給買下來了。
小城市東西少,剩下一些買不到的就挨一起在網上挑選,全部下單。
“還是你好。”王樂柔抱着沈和菀不撒手。
跟她倆屁股後面當了一下午苦力的蔣峪發出疑問:“對,我不好。”
“你也好你也好。”王樂柔放開沈和菀,也去給蔣峪來了個擁抱。
蔣峪猝不及防被圈了一下,雖然王樂柔很快就撒開了手,但他還是有些不自然地僵了幾秒。
“敷衍。”蔣峪給出一個評價。
兩人來得匆忙,走得也匆忙。
王樂柔的房間隻收拾到一半,沈和菀和蔣峪就要離開了。
雖然說應該很快就會再見,但即便是短暫地分離也是會讓人難受的。
王樂柔理性上明白且接受,但感性上還是控制不了那些負面情緒因為太陽的落山而逐漸沉重。
未喝完的咖啡放在桌上,和沈和菀給她買的毛絨玩具放在一起。
兩撥工人一起拼裝家具,叮叮當當,忙忙碌碌。
王樂柔在房間的角落站着,看着這一切,覺得自己像個不屬于這裡的局外人。
她有一瞬間的後悔,想跟着沈和菀他們一起回去。
可是追下了樓,卻早已看不見車尾燈。
熱烈的火燒雲隻剩下最後一絲绯紅,王樂柔站在那裡,靜靜地看着它被黑暗吞噬。
晚上十點,工人們終于安裝完畢。
雖然垃圾都被整理帶走,但王樂柔的小屋還是亂得像個狗窩。
她十分禮貌地把所有人都送走,又自顧自地打掃了一會兒,把垃圾拎到樓下。
剛巧此時,沈和菀發來信息,說下機了。
王樂柔發了好幾個大哭的表情,發完也不知道說什麼。
同時,蔣峪也給她發來了信息。
【蔣峪:誰欺負你告訴我,多遠都回來給你撐腰。】
王樂柔鼻根一酸,揉揉眼睛,回複:王建國欺負我。
【蔣峪:你活該。】
王樂柔噗嗤一聲笑出來。
可笑着笑着,眼淚就掉下來了。
路燈亮着,聊勝于無的亮度,隻能照亮它的腳下一點。
蚊蟲環繞,在燈泡左右圍成一團。
因為蔣峪的一句屁話,王樂柔從昨天就開始壓抑的情緒到底還是沒有控制得住,她蹲在路燈下,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
又委屈,也有感動。
但别扭得不想承認後者。
“沒有蛋糕店,沒有咖啡館,沒有奶茶,沒有外賣,”王樂柔用枯枝在地上畫圈圈,“好餓……”
昨晚上她就沒吃飯,因為太興奮了,所以沒覺得餓。
今天跑了一天,也沒吃什麼,主要是他們忙着買東西,忙着和沈和菀說話,而且那些店蔣峪都看不上,也不願意吃。
王樂柔回憶了一下,她今天一天除了在咖啡店吃了一塊小蛋糕之外壓根沒往嘴裡進什麼東西,現在心情低落下來,人也突然餓起來。
如果沈和菀還在,會拉着她吃好吃的吧。
如果蔣峪在,肯定也不會嫌棄這嫌棄那。
如果王建國知道了,肯定會心疼的。
還有……還有那個讨厭的女人。
雖然她做飯很好吃,對自己也很好,但她想代替媽媽,那一定不可以。
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