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大殿之上已經許久沒有過這樣的友善和諧的場面了,眼看着小皇帝就要眨着他水靈靈的眼睛準奏了,姜宛亦也難得插嘴了朝政。
“陛下,您如今正要學習更多的政務,此次是個很好的機會,不如您這次親自主持恩科,讓兩位尚書做您的副手,您覺得如何?”
小皇帝正是好奇愛玩的年紀,雖說是讓他幹正事,但這事情他沒做過,就會覺得有趣想做。于是,小皇帝一下就被姜宛亦忽悠上鈎了。
“恩,太後甚是在理!那便按照太後說的,這次恩科有孤親自來主持!不過茲事體大,還是需要各位愛卿們多協理相助。早朝過後,還請蘇太師、聞太傅、鄭尚書和姚尚書移步禦書房,和孤商議此事。”
這個安排誰也不敢有什麼意見,原本安國公還想着不能讓蘇太師自己承擔一切,自己得适時的幫一把,沒想到女兒比自己動作更快。
他們一開始的計劃是幫着蘇太師接過這次主事人的權力,但屆時聞黨必定會百般阻撓。眼下主事人成了小皇帝,又被姜宛亦說的冠冕堂皇,誰又能反對呢?
姜宛亦自然也能猜到自己父親和蘇太師的計劃,可與其讓老太師沖在最前面,倒不如把小皇帝推在前面,放松聞楚的警惕心。所有人都會覺得,小皇帝隻是名義上的話事人,實際上還是兩個尚書說了算,那麼所有人想要做點什麼都不會太過糾結,等到那時,就是清掃朝堂最好的時機!
這次的機會要比先前姜宛亦想的挨個官署衙門清掃更合适,要是按原來小皇帝去到哪裡就查到哪裡,到後頭難免會有些打草驚蛇,後來去的衙門的人怕是都會僞裝起來了。
早朝之後,被小皇帝點到的四人跟着小太監去了禦書房,蘇太師照例被賜了座。
不知道是不是姜宛亦的錯覺,她總覺得蘇太師被賜座,最高興的人是鄭尚書,這是看到自家孩子懂事的喜悅?
通常增設恩科一般就隻有兩種情況,一是新帝登基,而是皇帝大壽。幾年前先帝大壽,當時負責的就是如今的這兩位尚書,所以流程上他們是很熟悉的,很快就決定好了分工安排。
而讓小皇帝有些糾結的是,他雖然把太師太傅給叫了過來,卻不知道應該怎麼安排他們。
“陛下,老臣和聞太傅身為三公之一,自當為陛下盡心力,陛下不必專程為臣等考慮該做什麼,陛下有任何困惑和需要,都可以找我二人。”
蘇太師其實對面前這個小皇帝沒有什麼印象,自己上一次見他的時候,還是個隻會抱着先太子大腿的小屁孩,但是今天一見,覺得雖然以前沒有被教養好,但還是有潛質的。
想起昨日安國公和自己說的事,不由對姜宛亦也好感多了幾分。一個姑娘家面臨這樣的境遇,卻還是能夠臨危不懼,公然對抗一個權臣,反倒是讓他這個老頭子有些慚愧了。
對于蘇太師的貼心,小皇帝也十分感動,好感度也是瘋狂上升。
“蘇太師所言甚是,臣身為太傅,更是責無旁貸,願聽陛下差遣。”聞楚似乎也沒有什麼意見,附和道。
但是這樣真的太奇怪了,姜宛亦發現從自己重生後,聞楚似乎一直沒有什麼新的動作,當時長公主和親的事情被自己攪黃了,他都沒有過多的反對,後來自己對小皇帝的安排也是一樣,好像真的是個溫順聽話的忠臣一般。
蘇太師對聞楚的了解也并不深,幾年前他退居幕後的時候,聞楚還是少傅,負責教導所有的皇子們,而當時太子早已不需要去上課了。
所以當蘇太師得知聞楚的情況時很是意外,而今天接觸下來,他也察覺到了聞楚的城府隐藏極深,一個正常的重臣,絕不可能毫無自己的想法,似乎是任皇帝擺弄一般的。
昨日蘇太師還不能完全确認,畢竟即便是先帝遺言,也未必完全可信,但現如今看來确實郵寄可循,還有他的那些黨羽,尤其是身居高位的,也都是不小的麻煩。
恩科一事是一場冒險,但眼下賭一把才是唯一的解法。
而作為名義上的負責人,小皇帝吃過午膳之後,就興沖沖的拉着姜宛亦往吏部跑了。
鄭尚書給小皇帝行了禮,眼神落到了旁邊的小太監,差點暈厥過去。“太,太、太……”
趙公公側身一步擋住了姜宛亦,“鄭尚書這是怎麼了,今日看到太監都如此激動嗎?”
鄭尚書有苦說不出:這哪是太監啊?那眉清目秀的分明是太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