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這多少錢啊。”
“八十,兩個一起拿走。”
“二十,能賣賣,不能賣拉倒。”
“趕緊拉倒去吧,二十,你看你喊二十這條街上誰理你。”
讨價還價也分人……
知柱趕緊從一邊把溪初拉走了。
“算了算了,換一家,換一家肯定可以。”知柱拉着溪初去找别的外一家燈籠店。
“紙和竹竿糊一糊,為什麼一個要我四十,不過我也沒說清楚二十買幾個,他可能覺得我打算二十買倆了。”溪初跟在知柱後面,就盯着地上走路,有些自責。
“沒事沒事,下一家……”
“你去吧你去吧。”溪初趕緊推掉這個任務,給能輕車熟路的知柱大小姐。
來到了一個從左右邊門柱子到到屋頂都挂滿水墨淺色的店家,店家裡面也全部被燈籠塞滿,室内沒有顯眼的照明設備,全靠這排山倒海一般的各型燈籠裡發出的星星燭火。
青綠色的蟹,兩隻蟹鉗被照得透亮,不見原本粗粝的模樣,顯得十分可愛。溪初看着這隻螃蟹駐足了好久,知柱從身後貼上來,兩人身高差不多,她的下巴在溪初耳側,慢慢放松輕靠在溪初肩上,柔順的長發也随着動作漂過,栀子花香沁入鼻腔。
“喜歡這個嗎?”知柱湊在溪初旁邊用着僅她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這樣不會引來上前推薦的店員。
“喜歡。”溪初目不轉睛地盯着那隻青蟹,她從沒想過,在人類手下螃蟹可以變得這麼招人喜歡。
“老闆,要隻這個。”知柱指着青蟹。
老闆動作麻利地爬上梯子取下燈籠,“拿好,這隻燈籠是島南最後一隻了。”
接過青蟹燈籠,溪初眼睛發光地看着知柱,那真是一個很漂亮的花燈呢。
之後,買來紙扇、彩結、緞帶都由知柱來買,進行得十分順利,府裡給的資金也充足。知柱一通砍價下來,确實還有剩餘,不多不少,對于明天的日程來說剛剛好、放心花。
所以呢,那天是夢幻到被風一吹就如柳絮般飄散了嗎,所有的光影都從身邊一閃而過,溪初想一直停留在那一天。身邊有一個可靠的姐姐解決完所有,隻需要跟在後面,拉着小車收拾東西,讓輪子轱辘辘地轉,像回到了小時候隻需要大人身後躲着的那段時間。而不是一直處在被囚禁在被迫的位置,被迫去打招呼、問詢,舍棄自己,轉頭選擇無聊的話題去合群。
第三天,在府裡忙完别的事物已時至傍晚,天色漸暗,但我們一緻選擇去外面享受一頓晚飯。
距離飛花節還有一個禮拜,但街道上邊已被一個個紅通通燈籠挂滿,像是另外一片不夜天空。上一次見到這種熱鬧街道,二人還是和自己的家人一起,可現在物是人非,好運的是,身邊又有了新人作伴。總在替舊物被新屋取代而悲傷、不甘,但路至盡頭,抓住一切擁有的,用力向上呼吸,吸食她的溫熱,讓她的頭發在皮膚上一遍遍的掃過,讓她永不離開。
燈籠裡紅橙的光通過下面的圓孔,零散地映射在知柱的頭發與臉頰上,周圍光線暈眩,她在前方,排排燈籠下擡頭穿過空隙觀望黑夜,街上行人從身旁穿過,幾個人影走來,離我的距離越來越遠,周遭看不清的黑影像洪水一樣湧過來,越來越難呼吸,胸腔像是被人摁住後壓。
前方的女孩恰時的轉頭,像撕破黑色觸手的耀眼白光。“想啥呢,眼睛呆呆的,不跟緊就要走散喽。”知柱牽起小溪的手,用力握住,側身帶着溪初往人群外走。
看着烏黑的長發在眼前飄逸散動,縱使被路人左右相夾的碰撞,身前人不會松開的手也足以讓人安心,信服。
擁擠的街道已經過去,找了一處人少的面館,人太多的店耗不起時間等。
“您二位要點些什麼呀?”店老闆問。
知柱轉頭問,“你想吃什麼?”
“肉絲面!有,有嗎?老闆。”說話聲音越說越小,沒看過菜單就突然報菜名,總覺得有些沒禮貌。
“有有有,當然有,面館不煮肉絲面,我還做什麼生意。”老闆态度很好,很大氣,沒對着我的擔憂發脾氣。
“那我來碗跟她一樣的吧。”說完,知柱就領着溪初在一處空桌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