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夜回去,我都覺得知柱十分冰涼,是對所有事物失去把握的無力,過去的傷痛一并湧上,将她吞下,不在複還。
她還是和昨夜一樣,從牆外悄悄進來,我給她留了門,窗也開着,坐在床邊,等着紫色暗夜下她乘着幾縷月光出現。
進來之後,她似是手腳失去力氣,軟麻無比,一下跌坐在床邊,手抱着溪初的腰,頭靠在肩頸處,在溪初的身上緩和呼吸節奏。
“你最近睡覺心髒還難受嗎?”知柱輕聲問着,順便把坐着的溪初拉下來,兩人一起裹在被子裡。
“我,最近沒像那天那麼難受了。”現在真正難受的人就在眼前,雖然有關于她身上的事我知之甚少。
知柱像是也沒有力氣撲扇眼睛,與溪初無言對視了幾秒就閉上了雙眼。透過窗紙的月光照在知柱側臉,平滑又安甯。
溪初伸手撩開了披散在知柱臉上的碎發,但并未撤去手,手停留在脖頸與面頰相交處,被觸摸的人就算是在溫暖的棉被之下,也散發的冰涼。
不自覺的,溪初向知柱靠近,忍着對對方過去的未知依舊選擇擁抱對方,溪初知道她擁抱的是一個很好的人,是一個會在暗夜伸出援手,不會被規則束縛的人,她擁有勇氣、善良,她隻是暫時被擊倒而已。
被窩下,溪初手搭在知柱腰間,額頭相近。二人鼻尖氣息交疊,溪初雖無法确定知柱已經入睡,但還是小報希望地用氣聲問了一句,“今天的糖水老闆,你認識嗎?”
知柱一聽,更緊得雙手穿過溪初脖子抱上她,略微的抽泣聲出現在溪初耳畔。
?溪初腦内空白,隻能說她不知道的太多,現在知柱情緒對她來說像是跟着一層安全罩看着外面暴雨四起。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她在我身旁全身在微弱地顫抖,仿佛是她壓抑了許久,但又不敢外放情緒,就連現在的抽搐也在被壓抑,但落下的淚水騙不了人,“沒事的,今天謝謝你,沒有你我都不知道怎麼回來。”
溪初松開她,退回原來的位置,抹去她臉上的淚水,眼淚把的皮膚變得水瑩瑩的,像一面月光下被打碎的鏡子,在被歸類為垃圾前最後的為自己反射出亮光。
“明天會越來越好。”不知道溪初是哪裡的底氣和知柱說這樣的話,那如果沒有底氣的話,這就是對身側人最虔誠的祝福。
月光下,知柱笑得破碎又脆弱,但眼中終于不再隻有悲傷了。
盈着眼淚的眼睛終于開始說話,“那個糖水老闆原本是為我們家的一個人,在父母失蹤之後,他是唯一一個繼續留在我身邊幫助,而且不求報酬的人。我父母在他失去雙親時接濟了他,他對我也很好,我們認識了馬上就快有十年了。”
知柱深吸一口氣,紅着眼睛繼續說,“三年前有一家報社說南邊有嚴重的資金漏缺,附近的百姓在不知情的情況被利用,突然起火的屋子,落水的小孩,淹沒的船隻,發瘋的機器。聽了這些,父母就打算以身入局,幫助那家報社,查明這些打着玄學幌子的吃人事件。”
她翻了個身,坐了起來,“後來那家報社突然沒了蹤影,父母也在一個傍晚再也沒過家,那個糖水老闆和我一樣大,他身材高挑,身手很好,這麼多年來他就像是我們家的俠客,晚上在外飛檐走壁,給我父母搜集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