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鬼!你是看到什麼了還是聽到什麼了?”知柱一下就停下了手裡的活,往我這來。
“诶,你接着回去幹啊,那邊是你的活。”我轉頭看了眼知柱,人已經好好地蹲在我身邊了。
“我保證那邊絕對沒問題了。”知柱嘴角帶着笑,還豎了兩根手指在那發誓。
“就這麼好奇嗎,我都能看到你眼的裡光了。”我接着順着牆角,左看右探地尋找蝙蝠的蹤迹。
“嘴巴那麼嚴,吃糖都不甜。”知柱的語氣平淡,但眼裡已然挑起幾分不一樣的味道,多了幾絲難以明喻的笑意。
“你在說什麼東西啊。”這樣的冷笑話能把人扯得胃疼,我提高了幾分聲音來表達我的無語,順帶給她一個白眼。
“快講快講。”知柱坐在我身邊拱了拱我的肩。
我開始向她慢慢說明:“就是我靠着牆腳睡覺的時候,聽到有人在喊救命,之前來這的人有聽到過嗎?”
知柱頭靠在膝蓋上,微皺着眉思索着:“好像沒有诶,你是真的倒黴。”
“滾。”
“你知道我剛那句話什麼意思嗎?”還沒等我回應,知柱又接着說,“我的意思是說,你嘴裡如果有很多食鹽,就吃不出甜味了。”
“滾遠點。”
一陣寂寥,大小姐的幽默能夠毒死五頭牛。感覺搜索得差不多了,我就挨着知柱坐下。
“你怎麼一下子就能搞來這麼多木頭。”我問道。
知柱嘻嘻一笑,“我剛入府那會兒,可是這的常客。”
“看不出來。”我說完之後就靠着牆閉上眼休息。
“你怎麼被關到這來的?你看着可乖了。”知柱問道。
“老夫人生氣了,我本來都能在二小姐身邊幹活了。不過說是她生氣更像是老夫人在那裡發神經,你不許說出去啊,今晚咱倆一條繩上的螞蚱。”我轉頭有點嚴肅看着知柱。
“天呐,你簡直是天大的膽子,這種話你也敢跟我這個隻認識了兩天的人說。”知柱嘴巴張大,手指分開搭在嘴前,故作驚訝狀,好欠。
“怎麼呢,一個半夜會翻進别人家祠堂的人,身上的秘密肯定比我多吧。”我一挑眉看向知柱,如果剛才的話是試探,想試試能不能抛出友誼枝,這下樹枝已經被她踩斷了。
隻能是各有各的把柄了,我是什麼糊塗蛋啊。
“老夫人,我不是很熟,沒怎麼接觸過,最多也隻是送個飯,”知柱的語氣極為平靜,“你下次要是想跟别人搞好關系,沒必要把自己的抹脖子的刀遞上去,知道嗎。”
我有些呆滞地抱膝坐在原地,眼睛盯着膝蓋不敢看她。
“呆住了?”知柱擡起胳膊肘撞了一下我。
我還是不敢說話,總有一種還在确認自己是不是還在鬼門關的感覺。雖然我當時的語氣并不軟弱,但是已經感受被府裡人知道一個剛進府兩天的小奴才就敢在背地裡說老夫人的壞話後被大家孤立,冷棄,遠離,并且丢掉一個飯碗。
“所,所以你為什麼半夜會來祠堂?”話一出口,我就感覺我人又在鬼門關了,剛才是被大綁着跪在劊子手前面,現在頭已經在鍘刀下了。
“你是真的想和我做一條繩上的螞蚱啊?”知柱眼睛眯起,嘴角帶着笑意,但卻是看不出多餘的情緒。
“今天的事情我誰也不會告訴,我在烏泱泱的蝙蝠下救了你,你幫我保守秘密,我們是兩清,不是什麼一起扛過了大風大雨的戰友,你當作忘記今天的事就行。”知柱說完話眼神突然變得溫柔起來。
她拉起我的左手,向她身邊一拽,讓我整個靠在她身上,“睡吧,一覺睡醒,明天還是那個普普通通的明天。”
第二天一早,一切都如知柱說得那麼普通,仆人們就如我第一天來時一樣,幹着她們自己的活。出了祠堂門,對面的帳篷裡已沒了人影。順着記憶,我沿着府裡的路,到了金鳴堂,尋找老夫人,找到了她才能知道我之後還能去幹點什麼事。
沒有人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就連昨晚在草地上燒火的痕迹也一起消失了。早上一睜眼,知柱早已離開,她離開的時候一點聲響也沒有。
這個早晨普通得像假得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