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喻聞心無瑕顧及他的離去,在她的眼中,數十道黑色裂隙交叉出現,封死裴明雪的所有退路。
但他手中的靈劍也不逞多讓,蒼藍劍氣回轉,盡管看不見空氣中的裂隙,裴明雪也能憑借修士本能,劍氣與裂隙相沖,硬生生攔下大半的空間斬擊。
但這也就是極限了。
他的護體靈氣被剩餘的斬擊切成細碎,宛若粉碎的玻璃,飛散在空中。
臉上被劃出一道鮮豔的血痕,血珠從他俊秀的臉龐滑落,滴在殘破的碎石中。
可他的劍氣卻傷不到喻聞心分毫。
因為,在他揮劍的瞬間,少女早已用瞬移離開原地了。
驚訝于這位師妹的實力,裴明雪沒有理會臉上的血痕,隻是打量着石亭外的少女。眼中閃過一抹贊歎,但更多的是震驚。
臉上那道劃開的血痕,若喻聞心有心,完全可以切下他的頭顱。
他被一個築基期修士打敗了?被一個低自己兩個大境界的修士,還是在半分鐘内擊敗,裴明雪站在原地不動。
似是呆住了。
不到半分鐘,勝負已分。
少女站在石亭前,笑臉盈盈,擡手指了指裴明雪頭上那布滿裂痕的石亭,好心地指出:
“師兄,它要塌了。”
言出法随,就在話音落下的那一刻,被空間裂隙和劍氣洗刷過一遍的亭子,到達了承受的極限,霎時間化為齑粉。
轟隆一聲,在少女面前坍塌。
而位于塌方中心的裴明雪,隻是抖了抖衣袖,靈巧的身姿從廢墟中越出,降落到喻聞心身前。
他凝視着喻聞心,看得她渾身發毛,終是點點頭,問道:
“你殺過多少妖魔?
“不需要具體,大緻便可。”
這是“玄影衛”的入職問題,喻聞心恍然大悟。
“一隻……”
她在這一世,也就在流霜宗的輪回中,獨立擊殺了一位被季向甯操控的傀儡修士。
前世殺的妖魔、在晏清舟陣法的協助下擊殺的蒼白魔女、還有重傷狀态下的晏清舟本人……這些均不計入她的回答範圍内。
聽到她的答案,裴明雪沉默了。
“師妹,我理解你為何說謊。但是,”他頓了頓,語氣更重,“這關乎你在玄影衛的第一次任務,請認真對待!”
他完全把喻聞心上報的數量當成謊言了。
可是,總不能把前世在魔域中,實際弑殺的妖魔數目也報上去吧,喻聞心有些糾結。
似是看出二人氛圍的不妥,早在一旁觀戰的景安塵利落地站在這對師兄妹之間。
他将少女護在身後,淡淡瞥了裴明雪一眼。
“明雪,這是你師妹。如此咄咄逼人,你這是不把我這個師尊放在眼裡了?”
景安塵微微眯眼,散發着無形的威壓。
他這一說,裴明雪意識到自己的心切。
盡管先動手的是他,但在半分鐘内被喻聞心反殺的人也是他。
因為敗得過于迅速,以緻于裴明雪方才根本沒意識到,眼前的粉衣少女,便是景安塵一直提起過的小師妹。
“是弟子失職!”
旋即,裴明雪挽起衣袍,便要下跪。
“跪我幹什麼!”景安塵不動聲色地阻止了他,低聲喝道。
裴明雪瞬間明白了景安塵的意思,這是要他向這位師妹下跪嗎?
輩分擺在那,裴明雪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視線在少女和景安塵二人來回打轉。
眼底有些茫然。
“不,你……唉,”景安塵歎了口氣,似是無奈這位大弟子的古闆,“你準備一下,雇人鍛造一把高階法器。”
裴明雪用力點頭,認真聽清他每一句囑咐。
然後,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景安塵轉身,看向一臉疑惑的少女,眼底滿是笑意。
“阿心,你喜歡什麼樣的法器?”
怎麼話題拐到她身上了,喻聞心愣了一下。
“畢竟,作為我門下的首席弟子,總不能連師妹的入門禮都舍不得出吧。”話裡話外,簡直就是将自己這位師兄架在火上烤。
但裴明雪毫不猶豫應下,看少女的眼光多有歉意。
“細細算來,你入門已有半月,我身為師兄,卻疏忽你多日,實是不該。”
哪怕是道歉,裴明雪卻仍然繃着個臉,“秦心師妹,你需要何種法器?請務必交托于我。”
看他那副嚴陣以待的模樣,喻聞心看了看旁邊的景安塵,對方卻對她笑了笑。
見景安塵是來真的,喻聞心便不客氣地說道:
“我想要一件防禦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