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聞心不擔心他會對自己做出些什麼——假若這位劍尊真的有異心,她的空間傳送會開心地教他做人。
相信見過秦梓月死相的他,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命,不會想在這種地方自尋死路。
眼前的青年長發垂下,和喻聞心散開的馬尾交織,雙方發絲相融,暧昧無比。
一擡眼,入目便是青年出衆的容顔,喻聞心不得不感慨,這位前師尊真是世間絕色,可以說是回頭率百分百。
因為傷勢的原因,他的臉色并不像以往那般有血色,但這份病氣,卻給他那仙人般的容貌增添了一份誘人的韻味。
見喻聞心怔怔地盯着他的臉,晏清舟的耳根更加粉紅了。
他伸出如玉般修長的二指,在少女怔住的片刻,輕輕捏了捏她那軟嫩的臉蛋。
“這是報複。”他一字一頓地說道,臉頰泛着可疑的紅。
随後,他便迅速起身,坐到了床尾,離榻上的少女遠遠的。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被喻聞心狠狠輕薄了。
報複……她不就是剛剛捏了一下他的臉嗎?這都要做回來?
喻聞心順勢占據了他原先的位置,抱着枕頭,撇開了視線。
一人占了床頭,一人坐在床尾。
仿佛一對鬧别扭的情人。
不久,少女感受到了悉悉索索的動靜,一看,晏清舟小心翼翼地朝她坐過來,靠近她,臉上的绯紅仍未消退,倒不如說,更紅了。
“方才輕薄了你,我……”青年緊咬下唇,仿佛自己做了什麼不可饒恕之事。
不隻是摸了她的臉,他還将喻聞心壓在了床褥間,他可是玄清劍尊,怎麼能這樣做!
越想,他越懊惱,聞心好不容易願意接受他,願意分給他一絲耐心了,但他又搞砸了。
現在,聞心肯定更讨厭他,恨不得将他千刀萬剮,萬箭穿心……心口處隐隐傳來鈍痛,晏清舟臉色煞白,五指緊緊抓住被單。
“也沒你說得那麼嚴重,”在他進一步胡思亂想之前,喻聞心擺擺手,“你也沒用力——”
“等等,你怎麼了?”
注意到晏清舟臉色發白,右手用力抓着胸前的衣裳,痛苦愈甚,身體緩緩向前傾去,即将倒地。
若非喻聞心反應及時,迅速沖過去,接住他脆弱的身軀,恐怕這位劍尊就要臉着地了。
他虛虛地将身子靠在少女的懷裡,肌膚相觸的瞬間,晏清舟輕輕顫抖着,想要離開,但卻被少女牢牢環住他的腰,将他禁锢住。
“我……無礙……”晏清舟本想開口,安慰被自己吓了一跳的少女,但唇中隻能吐出微弱的氣音。
“别亂動,你先休息一會。”
傷成這樣,還說無礙,流霜宗那時情況緊急也就算了,現在幾個醫修給他輪流看護,至于這樣勉強自己嗎,喻聞心腹诽道。
她緊繃着臉,将虛弱的青年按回榻上,利落地給他蓋上一層薄被。
轉身便要離開,找景安回來給他看病。
但是,衣角被輕微地拉扯了一下,她疑惑地轉回去,發現不知何時,晏清舟用小指輕輕勾着她的衣角,對喻聞心搖頭。
“你想讓我留下來陪你?”
喻聞心沉思一瞬,受了傷,生了病,下意識尋求親人陪伴,這很合理——雖然她已經不是他徒弟了。
“不,”他的額間隐隐滲出冷汗,下意識蜷縮起來,“隻是……普通的心悸,不必麻煩他人……”
出乎意料的回答,也不知道這家夥究竟廢了多大的心神,才勉強自己正常地說出一句話,喻聞心默然片刻,注視着他不複以往的脆弱神态,心底歎了口氣。
将衣角從他指尖拽出,在他茫然無助的目光中,喻聞心毫不遲疑沖出了房間。
“他病發了,師尊快來救人啊!”
……
空氣中彌漫着安神香的香氣。
景安塵沉默地替榻上的青年把脈,而站在他身側的容煙,也不經意蹙起了眉。
一片靜寂。
喻聞心忍耐不住,小聲地詢問二人:“他這是什麼情況?”
在景安塵開口之前,容煙搶先回答了她的問題:“溫靈羽的禁術反噬之一。他的心髒被掏出來施展假死禁術,”說到這裡,她微微歎氣,“哪怕傷口愈合,也會時常心悸。”
景安塵結束把脈,瞥了自己的師妹一眼,對她搶話的行為十分不爽,但在喻聞心的面前,他不能發作。
“往好處想,至少修為保住了,不用重新修煉。還有,下次别搶我話。”
後半句明顯是對容煙說的。
“哈?給他輸送靈力壓制傷勢的可是我欸,”輪到容煙不爽了,“負責裝模作樣把脈的家夥,沒資格說我搶話!”
景安塵本想起身,和容煙大戰八百回合,但身為醫修,考慮到昏迷的晏清舟正在休息。
他忍了。
“所以,他這心悸之病,沒法痊愈了嗎?”喻聞心有些憂慮,仙劍大會的謀劃,她也聽景安塵說過。
各大宗門打算趁此機會,一口氣抓出潛伏在門派的魔族,同時選出優秀的苗子。
晏清舟也是戰力之一。
看了看他在昏迷中,微弱起伏的胸膛,喻聞心有些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