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源快步上前,翻過男屍的臉,顫抖着後退兩步。
“可我們根本沒有走向上的路,這完全是兩層樓!”
“靠,什麼破地方。”段佑踹了屍體一腳,靠牆坐下,“不走了,歇會。”
鐘雍不太願意靠近此處,“我們非要坐在屍體旁邊嗎?”
岑源也累了,将重劍靠在一旁,盤膝坐下,“沒人逼你坐。”
褚爻對着屍體端詳了一會,擡頭看向上方,石門已經完全縮進凹槽裡。
岑源等人都看見了石門,卻沒有任何人提起壁畫,若非另一側沒有,那麼壁畫……隻針對她和江旻兩個人。
想到這裡,褚爻渾身一驚。
一隻手忽然攬住她的肩膀,将她帶離原地。
緊接着砰的一聲巨響,像是機關失靈那般,石門毫無預兆地砸落。
岑源也想去救褚爻,沒想到季知禅搶先一步,身體随重心偏移,一下子撲倒在兩人面前。
“卑鄙……小人……”
褚爻怕自己笑出聲,轉頭埋進季知禅懷裡,推着他後退。
甯佐上前扶起段佑,“沒事吧?”
段佑眼神驚恐,嘴裡不斷發出“嗬……嗬……”的聲音。
甯佐順着他的視線看去,雙手微微顫抖。
隻見石門下的屍體沒有被碾碎,反而跟洩了氣似的癟下來,完完全全變成一張薄紙。
然後……一點一點地從石門地下梭了出來。
“哎呀呀,壓死紙人了……”
空靈稚嫩的聲音在墓道中飄蕩,帶有回聲,像是無處不在的幽魂。
太詭異了,饒是褚爻都沒有在千重山上都沒見過這麼詭異的法術。
她退往墓道深處,卻有兩道石牆拔地而起,封住去路。
“别急着走呀。”
石門下的東西怪異地彎曲着,一點點向上挺身。
先是下裳、上衣露了出來——完完全全是死者身前的衣着,再是一張沒有五官的、空白的臉。
“這玩意……”鐘雍後背抵着石牆,喉結上下滾動,“到底是人是紙?”
“都說了,我是紙人!”它聽上去很生氣,腳下還沒走出一步,就踩住了衣擺。
“衣服太長了……”
紙人從身後掏出一把金剪刀,裁掉一片衣角,單薄的紙片在空中飄,落到地上,竟變成了一攤碎肉。
衆人被吓得手腳發冷,恐懼抵在喉頭,說不出話,墓道中隻有咔嚓咔嚓的裁紙聲。
“噔噔噔噔。”
紙人張開雙臂,原地轉了一圈後,身體延展成驚人的長度,頭部夠衆人上空,像影子一半籠罩衆人。
“我們來玩遊戲吧。”
“老子和你玩屁的遊戲!”
岑源揚起重劍,試圖将紙人砍成兩半。
紙人蓦地縮回,扔出剪刀,褚爻急忙拉着季知禅轉開,下一刻,金聲掠耳,岑源被一剪子釘在牆上。
“你不跟我玩遊戲?”
“哼,老子就是……”
褚爻厲聲打斷他,“岑源,不要違逆它!”
這紙人不知道是什麼修為,随手一擲,剪刀就将岑源的重劍紮了個洞。
“玩!”岑源無論怎樣用力都拔不出自己的劍,“還不将這剪刀拿開!”
“桀桀桀。”
紙人的手按在剪刀的手柄上,将它拔出的同時,一張紙幾乎貼在了岑源臉上,等他從牆上滑落,又将剪刀戳進了牆裡。
“和紙人玩遊戲,你為什麼不笑?”
岑源心跳如鼓,額上的冷汗瞬間流了下來。
紙人又準備拔出剪刀,隻是這一次,就不知道它會插進哪裡了。
褚爻攔住欲要動手的風長離,喊道:“你不也沒笑?”
紙人一愣,放過了岑源,用剪刀在自己臉上開了道長到耳朵的弧形口子。
“嘴巴有了,那就再戳兩個眼睛桀桀。”
它舉着剪刀停頓許久,似是在找眼睛的位置,下手的時候又快又狠,每戳一下,就有一顆眼珠子掉出來,吓得沿途上的人四散逃竄。
紙人将剪刀别到腰後,可褚爻就在它身後,清楚地看見那把剪刀紮進它身體裡,消失不見了。
“諸位,遊戲這就開始了。”
鐘雍茫然四顧,“什麼遊戲啊?”
紙人臉色一變,握緊拳頭,氣鼓鼓地逼近鐘雍。
“我都說了,我是紙人、紙人!”
“你……你别過來!”
風長離一腳蹬在牆上,騰空而起,救走鐘雍,但紙人的速度出奇的快,眨眼間殺至兩人身前。
“又哪裡惹到它了?!”
“紙……”
柏衢剛開口就被褚爻打斷。
“我來。”
“若筠!”江旻想攔,完全攔不住。
褚爻飛身上前,抓住紙人右臂,完全沒有紙張該有的褶皺。
“阿爻,快松手!”
褚爻迅速抽手,紙人的右手在下一刻變成鋒利的尖角,直直向她劈來。